月終於無奈的放下魚竿:“她酒醉失足掉進湖裡,我恰好路過救了她,又不知她家住何處,只得陪坐在一旁等她清醒……並非你想象的豔遇。天色不早了,我們動身去煙雨樓吧……”
話音未落,一串清越的音符在水霧瀰漫的空氣中飄散開來,弄月竟然怔住。
我看向石橋,那姑娘不知何時揀了片葉子含在嘴裡,吹著一支聽起來有點耳熟的曲子。
我絞盡腦汁的思索在哪兒聽到過。能引起弄月如此反應,八成和梨落有關,可梨落哪裡會吹笛子?
葉笛綿綿,如泣如訴,淡淡的相思,淡淡的憂傷。弄月側耳聆聽,眸中逐漸煥發出異樣的神采。我雖不解曲意,卻也恍然了悟。他不願忘記的,不是梨落,而是那段珍藏於心的過往。只是,為她深種的情根,憑誰來解?
我猶自感嘆,弄月從懷中取出一管玉笛,頓了頓,橫至唇邊,下一刻,天籟般悠揚的樂聲緩緩流淌。
橋上的姑娘訝異的循聲而望,弄月渾然不覺。風掀掉了他的斗笠,飛舞的青絲中,天人般的容顏。
笛聲的契合曼妙無比,交織的視線結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濃墨淡彩的煙雨畫卷漸漸鮮活起來,我的存在似乎變得多餘。
臨走的時候我才想起,那曲子聽梨落彈過一次,她還宣稱是自己最拿手的,曲名叫做……婉風。
回流景宮批閱完近日的議事文書,無聊之餘有些睏乏,我看看天色還早,便斜靠在床頭養神。
睡意朦朧之際,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婉兒探進小腦袋東張西望,我的嘴角不由得噙上一絲笑意。
她一反常態的躡手躡腳:“小梵,你睡著了?”
我故意不作理會,眯著眼縫等她下一步動作。
她似乎猶豫了一會,然後伸出手,掌心迅速聚起一團銀藍交錯的光。我吃驚不小,小丫頭這麼快就學會了催眠術,而且剛學會就用來捉弄我?
當然不能讓她得逞,也正好藉機教她明白目無尊長的嚴重後果。
果不其然,她開始低聲唸咒,手中光球迅速拋向我。
我不動聲色的使出無形護壁吸收了她的催眠術,沒有睜開眼睛。
“小梵……”她又試著叫我。我仍然一動不動,佯裝中招,只等她近前來嚇她一嚇,如果她尚知悔改,我也可以考慮不對她使用法術反彈。
淡香入鼻,婉兒爬上了床榻,我忍笑快要忍出內傷。
正要彈坐起來,臉忽然被一雙小手捧住,毫無預警的下一刻,兩片溫軟的唇瓣輕輕覆上我的。
心跳驟停,隨即幾乎快要撞出胸腔,我驀然睜大眼,正對上那雙漂亮的紫眸。
“啊……”預料之中的驚叫,她猛地往後一退,仰面摔下了床。我反應慢了一拍,嚇得魂飛魄散,忙跳下床去。
“壞小梵,臭豬頭……”小丫頭在我懷裡哭得涕淚交加:“這麼大個包,疼死我了……嗚嗚,不許用治癒法術,我留給落落看……你欺負我!”
我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
她剛才在幹什麼?她想要幹什麼?
“……人家不過是親親你,每次落落這麼對爹爹,他都開心得不得了……”小丫頭抽抽搭搭的控訴:“我就好奇,我想試試,你卻使詐……”
“好……好吧,是我的錯,可是……你也不用先對我催眠吧,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偏偏選了我……不,我是說……”我洩氣的撓撓頭髮,開始困惑的思索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然而,似乎很難理出頭緒。一想到她還可能去找別人試吻,心情就不爽到了極點。
“你說話繞來繞去的聽不懂!”婉兒扁扁嘴,萬分委屈:“我下午偷跑回來兩次都沒見著你……是不是有比婉兒更讓你喜歡的人?”
“怎麼會?”我輕言細語的安撫她:“婉兒是小梵最喜歡的人,誰都比不上。”
“騙人!以前你每晚都讓我躺在你懷裡聽故事,現在天沒黑就躲得遠遠的,就連我做噩夢醒來都是一個人。如果不是我求落落說服你陪我來流景宮,你一定……”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我手上,濺起小小的水花,我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心疼得無以復加。
“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而是……就算你什麼都不說,我也會……”
“我不要你的安慰。”婉兒咬緊唇,賭氣的推開我。我的胸口一陣陣發緊,忽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慢慢說道:“其實我也不稀罕你,黎哥哥剛才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