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域依舊閉著眼睛，他的睫毛細密，在眼下留下淡淡的陰影。

一直到深夜，兩瓶水吊完，宋一曦幫他用溫水輕輕擦臉，好讓他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剛擦完臉準備擦手，他卻睜開了眼。

溫暖的光線下，溫時域靜靜地看著她，一雙眼睛裡似藏了萬千星河。

宋一曦注視他幾秒，慢慢俯身過去。

他閉上眼。

宋一曦的吻落在他微涼的眼瞼上，呼吸交錯，有些微的癢意。

“曦曦……”

“嗯？”宋一曦沒有立刻離開，騰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臉。

心疼。

“我這半個月，沒有再發脾氣了。”

也許是剛醒來的緣故，溫時域的聲音輕而啞，沒有任何的攻擊性，軟軟地擊入了她的心田。

宋一曦的心陡然軟了下來，她的手撥開他額前細軟微涼的頭髮，輕聲問：“真的嗎？”

溫時域還有些恍惚，腦子裡仍是暈，無數陰暗偏激的想法想衝破牢籠。

他壓制著，低低的嗯了聲，聲音更啞了些。

宋一曦便輕輕笑了，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似獎勵似崇拜：“你好棒呀。”

溫時域唇角動了動，露出一個矜持靦腆的笑。

宋一曦的眼眶突然澀得發疼，伸出柔軟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耳朵：“以後你有我陪著你，再難熬我們一起撐過去，好嗎。”

安靜而溫暖的屋內，熱風往脖子裡吹，溫時域注視著宋一曦白皙而溫柔的臉，對她伸出了手。

他那隻手的手背上還留有針頭扎過的痕跡，調魂珠好似也沒了作用。

宋一曦忽然閉了閉眼。

她多希望她是如所有影視劇裡演的那樣，是最特殊的，最能幫助男主角的人。

可她不是。

她甚至緩解不了一絲他的痛苦。

從沒有這樣挫敗與無力過。

他碰了碰她的臉，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執著地道：“牽手。”

半晌，宋一曦終於伸出了手。

與他纖瘦修長的手指相握。

他滿足的翹了翹唇角。

宋一曦忍不住也彎了彎唇：“你很累了，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溫時域卻搖頭，眼睛執著地盯著她，黑而幽深的眼眸，輕而易舉攪亂了她的心神。

宋一曦便再次湊過去。

他喉間滾出低低的笑意，那是這段時間以來從未有過的愉悅模樣。

宋一曦抓緊了他的衣服，心想，她還是喜歡他這個模樣，好似雨過天晴，天光微霽。

第二天清晨，溫時域先宋一曦起床，他的精神相較於之前好了很多，眼底的陰翳在看到身邊熟睡的女人時也消散不少。

出了門，伍森剛好從外面進來，見到他趕緊迎上去：“少爺，付傑那邊傳來訊息了。”

溫時域抿了下毫無血色的唇，應了聲：“來書房。”

有人想背後使絆子，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

海上的風浪更大了，血從女人的手腕處淌出來，雪白襯著刺目的紅，刺激著人的神經。

血滴洇溼了紙張，溫廷輕笑一聲拿過來，寫下九月十四四個字，輕飄飄遞給手下，淡然地道：“送過去。”

手下完美地將其裝好，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