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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開口提及絕對會使“嶽山”露陷的往事,宋師道就話鋒一轉,說:“小刀啊,你可知我重入江湖的這段時日以來,常常聽人提起你……你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嗎?”

李淵似乎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無奈地嘆一口氣,道:“大哥但請直言。”

“很大一部分無知百姓都認為,你之所以能夠鼎立大唐於關中,皆因你的次子世民才德兼備,且出生入死、為大唐屢建奇功!而小刀你更是曾經數度向世民許諾繼承人之位……卻終因後宮蠱惑、奸臣環伺而反悔,釀成兄弟相爭的禍亂!”

“大哥!”李淵的臉色青了又白、紅了又黑,即便他早有準備,也還是被宋師道的直言不諱給戳中了心窩子,不但很痛,還很心寒。

宋師道搖了搖頭,語氣滄桑地說:“即使你因此怪我,這些話我也不得不說,如果連我都不說真話,還有誰敢對你坦言?”

李淵吁了一口氣,頷首道:“我明白大哥的心意,當然不會責怪你。”

宋師道放緩了語氣,但實際上仍是在咄咄相逼:“那些坊間閒話,我不願相信……所以我要親口問你,是否確有其事?”

李淵默然片晌,苦笑道:“且不說建成於大唐之功勞絕不輸於世民,只說建成位居嫡長,就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何談我被後宮蠱惑?若我廢長立幼,以致倫常失序,只怕才真的會重演前朝楊廣之禍!”說著他目光一凝,望向宋師道,正色說:“事實勝於雄辯,我究竟糊不糊塗,自有後人評價。在我看來,建成身為太子,不宜長期在外帶兵征戰,卻也有穩固後方、積蓄糧草之功,他不會比不上世民……我作為他們的父皇,自認也是很公平、很包容的,世民身為秦王,卻自設天策府,儼然一個小朝廷,人才之多甚至蓋過太子東宮,大哥你以為我當真對其作為全然不知嗎?”

“你明明知道,卻還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他坐大,如今世民的聲勢已遠超建成,終成尾大不掉之勢!”宋師道真心地嘆了一口氣,說:“小刀啊小刀,你確實是個慈父,卻不是個好父皇。世民確實才華橫溢,你捨不得斷其翼、廢其才,還想用他征戰四方……但你對得起建成嗎?”

李淵皺眉道:“我總不可能放心讓建成上戰場廝殺啊,宋缺不就是前車之鑑?傳聞他的獨苗已經沒了,只是強壓訊息以穩固軍心罷了。”

宋師道頓時一噎,這種躺槍的感覺真是太不美好了——你兒子才沒了呢,我爹的兒子好得很!

眼看著他這麼一步步鋪墊下來,李淵和李世民的父子感情已被挑撥得岌岌可危……接近成功之際,宋師道忽而頓住了。

所幸李淵思及“嶽山和宋缺的二三事”,恍然大悟之下連忙轉移話題,說:“其實我只是想補償世民一些,建成是太子,世民也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啊……再說了,世民戰功赫赫,我又怎好削他兵權?”

“小刀你竟如此天真!”宋師道閉了閉眼,直接下了猛藥,說:“正是因為你遏制不住世民的野心,他才會擁兵自重,更四處散播你為父不公、建成為兄不悌的傳言,再這樣下去,你所擔心的楊廣之禍就真的不遠了。”

李淵的腦袋裡“轟”地一聲——是啊,他確實“數度向世民許諾繼承人之位”,但那除了他們父子倆,還有誰知道呢?顯而易見,那些戳人心肺的險惡謠言,自然也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他那野心勃勃的次子所散播的!

呆坐在皇座上良久,李淵才語氣疲憊地說:“我懂了,我終究是還不夠狠,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僥倖了……”說到這裡,他目光溫暖地看向宋師道,就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續道:“人人都說做了皇帝就該是孤家寡人,可大哥你仍肯對我如此推心置腹,小弟何其幸矣!”

與此同時,楊公寶庫內。

——“哈,我就說吧,我們雙龍福運高照,又怎可能被沼氣燻死呢?!”

“咦,仲少你看這裡,好大顆的夜明珠哎,旁邊還刻有字跡!”徐子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滑手的巨大夜明珠,就著那熒熒之光緩緩讀出:“高麗羅剎女曾到此地……”

寇仲狠狠地呼吸了幾下,排掉滿肺的沼氣,隨著徐子陵的目光往牆壁望去,只見光滑的花崗石壁被人以匕首一類的東西刻出了一行字,而他心念一動,立時便在那行字的旁邊不遠處發現了幾個模糊而黯淡、不細看極易忽略掉的字:宋二到此一遊!

徐子陵見寇仲微微瞪大了眼,便也移目看去,他頓時哭笑不得地說:“二哥真是好興致……是了,當初若非他到此一遊,也不會受傷、更不會遇到我們,真是奇妙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