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還在繼續,規律的鼓聲中,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少年翩躚舞出。他旋轉著舞到街道正中時,笙聲飄然而來,混合在鼓聲中,還有胡琵琶聲中,給人一種血脈賁張的振奮。
戴著面具的少年正在舞蹈,看著他剛勁有力的舞姿,看著一隊身著黑裳,卻面目美麗的少女從兩側街道悄然舞出,看著無數紅樓中人提著花籃,和天空向人群揮舞出漫天的紅綢碎片。張綺低叫道:“他們這是在跳《蘭陵王破陣曲》。”
不錯,這些人跳的正是剛剛那邙山大捷,洛陽之圍的一幕。那少年所戴的面具,更惟妙惟肖地模仿著蘭陵王的面具,看起來猙獰之極,卻又因為做工細緻,用色巧妙而產生出一種華美的效果!
聽到張綺提醒,蘭陵王也明白過來,他從馬車中走出,大步走到隊伍前列。
看到他走來,騎士們紛紛讓出一條道路。而那舞蹈著的少年,伴舞著的少女們,則開始圍著蘭陵王旋舞起來。
這時的舞蹈,帶著一種巫的感覺,動作古樸緩慢。
一街當中,身著黑裳的蘭陵王屹然而立,白雪茫茫的街道上,到處飛灑下紅綢,便如蒼天降下了紅色的鮮花。
也不知過了多久,鼓聲漸漸止息,戴著面具的少年朝著蘭陵王躬身一禮後,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明顯是世家子才有的白皙高雅面容。
這少年右手放在胸前,朝著蘭陵王又行了一禮後,清聲問道:“敢問蘭陵王,這一曲舞,如何?”
“甚善。”
兩個字一出,四周傳來一陣壓抑的歡呼聲。
少年咧嘴一笑,又優雅地說道:“此舞為賀郡王攻破洛陽之圍而編,為了在郡王到達晉陽之日便看到這一支舞,我們日夜編練。現在,還請郡王賜名。”
蘭陵王回頭看了一眼張綺,微笑道:“就叫《破陣曲》吧。”
他的聲音一落,那少年回頭清喝道:“諸位,蘭陵王說了,這曲叫破陣曲。全名便是《蘭陵王破陣曲》”
少年說到這裡,又朝著蘭陵王一禮後,微笑道:“多謝郡王賜名,洛陽之圍,我等沒得親臨其會,待詢問過曾經一睹郡王無雙風采的洛陽人後,願再為郡王舞一曲。”說罷,他手一揮,帶著眾人緩緩退下。
他們一退,路也通了。做為新的一年的娛樂之事,晉陽的百姓們開始嘻嘻哈哈地議論起來。、
在這種熱鬧中,蘭陵王一行人來到了蘭陵王府外。
剛跳下馬車,方老便急急迎上,他笑呵呵地看著蘭陵王和張綺。兩人還沒有進門,蘭陵王便派人飛鴿傳書通知了方老,說了張綺可能懷有身孕一事。算起來,蘭陵王今年虛歲二十六了,還沒有喜迅傳出,方老都要心急如焚了。
方老恭敬地迎進張綺,王府中,方老請來的大夫已侯了多時了。與此同時,蘭陵王則策馬來到了皇宮中。
晉陽的皇宮,有著與往年不同的安靜。連續兩年的大戰,已嚴重虧損了齊國的元氣。去年是大敗,今年呢,其實也就是蘭陵王段韶一行人解了洛陽之圍,順道擄了幾個周人。真說起來,依然是大敗特敗。
與齊國的情形不同的是,與突厥結了盟約的周地,卻蒸蒸日上。想來,再過幾個月,二十三歲的宇文邕迎取了15歲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氏後,周人和突厥的結盟,就更牢不可破了。
這種情況,讓耽於享樂的高湛極不舒服,也讓剛剛歸來的胡皇后,有著想要逃離地衝動。
因此,蘭陵王進去時,高湛正在那裡長吁短嘆。看到蘭陵王進來,高湛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後,說道:“長恭,朕想退位,準備讓太子來治理這些國事。”
蘭陵王一怔,他張了張嘴,想要勸諫幾句,心中卻有一個念頭在叫囂:陛下荒唐胡鬧,本不是有為之君,他退下也好,他退下了,說不定能為我齊國換來一個明君。
雖然,蘭陵王接觸過的太子高緯是個膽小懦弱之人,可整個齊國,文武各安其位,做皇帝的人只要不昏憒嗜殺,大臣們完全可以把這江山治理好啊。懦弱就懦弱吧。
這時,高湛又說道:“這一次長恭立功甚偉,胡氏回來後,不停地跟朕說起你們夫婦的好。”
他笑了起來,“真沒有想到,張氏那個嬌嬌弱弱的樣子,居然也是有大才的。”
蘭陵王行了一禮,道:“陛下,娘娘謬讚了。”
“好了好了,不必這麼謙遜,”高湛揮了揮手,“對了,還有一事。”
“陛下請說。”
“那和士開雖然偷了鄭氏,可那鄭氏是你不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