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勃然大怒,進而聲討周國。
周人,剛剛經過突厥之亂,國力大耗的周人,已經不起又一場大戰了
可以說,他們不但不能殺他,還要想法設法的討好蘭陵王,讓他息怒,讓他放棄勸誘齊主攻擊周國的想法
想著那重重利害關係,越想越是絕望的兩個權臣,看著蘭陵王大步離去的身影,一時之間,竟是心死如灰。
是誰說的,齊國蘭陵王有勇無謀,極易謀算?
他們不過是揣摩了一下上意,覺得宇文護和宇文邕會樂於看到高長恭的屍體。他用得著因為這麼一點小事,生生地把陳週二國拖入戰火嗎?
是誰說,齊國蘭陵王稟性忠厚的?
在一陣絕望的安靜中,梁顯突然說道:“宇文兄,這一次可被你害慘了”
他額頭上冷汗不停地流著,拭也拭不盡,臉色已灰敗一片,“也不知這一次能不能保得住這條性命?”頭上的烏紗帽多半是保不住了,唯今之計,也只能想方設法讓大冢宰息怒,以圖他日東山再起之時。
蘭陵王回到了府第中。
一入門,他便問道:“張姬在忙什麼?”
這都是他的習慣了,每次必問。兼任管事的楊受成躬身回道:“在發呆呢。”
又在發呆?
蘭陵王提步朝寢院走去。
看著他急步而行,楊受成想了想,認真說道:”郡王何不把準備和離之事告知張姬?”這是第二個人這般勸他了。
蘭陵王止步。
他回頭看著楊受成,沉默了一會,他徐徐說道:“我想等鄭氏願意和離了再說此事。”他抿著唇,淡淡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何必把還沒有做到的事空自承諾?”
甩下楊受成,蘭陵王來到了院落中。
穿得厚厚的,裡三層外三層都包成了一個雪球的張綺,正拔拉著几上的一個茶盅尋思著什麼,直到蘭陵王走近,她都沒有察覺。
張綺是在尋思,不管是在齊地還是長安,或者是現在,一有空閒,她便坐立不安著。
她覺得,她應該做些什麼增加實力,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生死榮辱繫於一個男人。可她又實在想不出,她能做什麼。
像現在,她出入都有蘭陵王的護衛跟著,到外面收買那些受過苦難的人吧,那些護衛還會擔心接觸她的人中,有刺客或胸懷陰謀的呢。說是收買蘭陵王自己的屬下吧,她這種女流之輩的人格魅力,又哪裡是蘭陵王這種與他們共過生死的袍澤之情能替代的?
至於賺錢,那已沒有必要了。現在蘭陵王的錢都放在她的手裡,她要拿走隨時都可以。可在這樣的世道,只有錢沒有強而有力的武力保護,唯一的下場就是死,或者被踐踏
這是一種悲哀,兩世為人,她都想不出在這個世道上,如她這樣長相這樣實力的獨身婦人,能做些什麼增加自己實力的事?
也不知尋思了多久,張綺陡然感到不對,便抬起頭來。
她對上靜靜看著她的蘭陵王。
與他相識太久,哪怕只看他一眼,她也能分辨出他是喜是怒還是有憂思。
看他一眼,張綺問道:“長恭,你剛才出去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嗎?”轉眼她明白了,馬上站起,“是不是那個荊州刺史的事?你是怎麼應對的?”
蘭陵王笑了笑,他伸手撫著她的長髮,低聲道:“已經結束了。”他的阿綺,那主意是這麼好打的麼?不理會也就罷了,一旦出手,就必須是雷霆一擊不一下子打疼了,打狠了,打得他們周人一想到此事,就連牙根都疼上幾天,那他以後還怎麼去護著更見美麗的阿綺?
他不解釋,張綺只好疑惑著。
接下來,這個臨時的府第一下子變得熱鬧了,幾乎天天都有刺史府的人登門拜訪,還有那個什麼杞簡公,對上蘭陵王時,也是點頭哈腰不已。
偌大的荊州城,再也沒有比那兩個勢力還大的官了。他們如此,那些下屬官吏自然也是跟著來。於是,饒是蘭陵王一直冷著臉,對所有人不假辭色,可天天上門求見的,送禮物的,想透過她的門路討好的,那是絡繹不絕。
在這種熱鬧中,新年到了。
早早的,楊受成便把府第佈置得張燈結綵,婢僕們也都換上了新衣裳。
張綺站在院落裡,靜靜地看著興高采烈的婢僕們。
她這是第一次過新年。以往在鄉下時,每逢新年,她便被關了起來……親戚朋友來來往往,高朋滿座的大好日子,沒有的讓她這種晦氣人掃了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