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兩柄短刃滑落掌心,身子微微一弓便要躍起,奔赴那個沒有絲毫生機的死地。
“等一等,”慕清妍閉著眼睛,輕輕開口,“你們退下。”
萊兒芹兒詫然轉身,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而慕清妍緩緩睜開了眼,那清泉般的眼眸中滿是果決,亮晶晶陽光下的鑽石般灼人雙眼,眉目間的清冷尊貴,更加令人難以反駁,不由自主便向兩旁讓了讓。
慕清妍自己驅動四輪小車,緩緩從萊兒芹兒身邊經過,在距離歐競天十步遠處停下,唇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王爺,這樣的我,你還要麼?”
歐競天自她移動身子開始,鳳眸中便露出狐疑神色,此刻目光下垂,眸子裡所有的色彩都被垂下來的密不透風的漆黑睫毛遮蔽。那兩道目光在她雙腿上了停留了足足一刻鐘,薄唇慢慢抿成纖薄的一條線,那迫人的紅也逐漸淡去,變得粉紅若櫻,變至蒼白如紙,籠上深深地蒼涼濃濃的嘲諷,本就冷凝的面色更加僵硬。
半晌,眉峰輕輕一挑:“愛妃,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女人!”他字字鏗鏘,殺伐決斷,似冷冽的刀鋒穿過人的要害。
慕清妍平靜地一笑:“我還有什麼價值?天晟教不是我的,永遠也不會是我的,段隨雲也不會拿我來和你做交易。”
歐競天忽然短促的笑了一聲,那驟然響起又驟然消失的笑聲裡,卻像是包含了無盡的冷意、嘲諷。
慕清妍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要以為世人皆同你一樣。”
歐競天不答,眸中冷意更深,那一點銳利的光芒慢慢擴大,又潮水般退去,漸漸隱沒在無邊的黑寂中,卻又在那無底的深重中悄然浮起一點憐憫。
慕清妍掉開目光,從刀林劍雨中走來,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歐競天怎麼可能會有憐憫的神色,一定是她看錯了!望著院中藥圃裡剛剛成活的藥材,她繼續平靜開口:“赫連扶蘇雖然因為我的緣故曾與你攜手攻打西秦,但我相信,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他不會為了我再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了。”
歐競天目光落在了正待偷偷溜走去給段隨雲送信的萊兒芹兒身上,悠然開口:“你們覺得,你們會活著走出這個院子麼?”
萊兒芹兒都感覺背上冷意森然,再也不敢移動分毫,心中急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燒,臉頰也紅了。
慕清妍淡淡掃了她們一眼,又對上歐競天:“所以,我已是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王爺何必再為了我,耗費精力?”
“你有沒有利用價值,”歐競天鳳眸危險的眯起,幾乎咬牙切齒的道,“要本王說了算!”
他的怒意像是突然爆發的火山,瞬間便能將人燒成灰燼。
萊兒芹兒已經徹底喪失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只能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也著實不能明白,為何沒有半點武功的大小姐,面對這如山的壓力,竟還能做到面不更色。
“好吧,”慕清妍眸中飛快閃過一抹決絕的光,“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我步步退讓,只求平靜了此一生,你卻步步緊逼,讓我走投無路……”她身子微微向小車椅背上一靠。
歐競天眉頭剛剛皺起,怒意更勝了一分,這個女人不是很聰明的麼,為什麼……一個念頭還未轉完,眼前銀亮光芒一閃,“咻”的一聲輕響,直奔面門,他身形迅捷如風,飛速向左側一閃,那道銀光走空,“奪”的一聲釘在身後門板上,兀自震顫不休,發出“嗡嗡”迴響。
歐競天面色一沉,薄唇抿得更加用力,染上了憤怒的白色,但迅疾又退去,化成無聲的嘆息。
慕清妍低垂著眼眸,並未去看結果,也並未去看歐競天的神色,反正早已將他得罪到底,那麼不妨再做得更徹底些!她雙手在扶手上輕輕一拍,兩道詭異的銀弧呼嘯著夾擊歐競天雙肋,歐競天騰身躍起,半空中便出現了一朵帶著深濃冷意的烏雲。
未等那朵雲落下,慕清妍袖間又飛出兩把短刀,截斷了歐競天下落的必經之途。
歐競天忽然一笑,這就是他心目中那個倔強清冷的慕清妍啊,她一旦做了決定便會毫不猶豫的照著內心的想法去做,真是叫人……又氣又恨。他雙足在那兩把短刀上輕輕一點,身子再次躍起,黑色衣袍在半空中幻化出一朵巨大的罌粟,美麗而又危險,向著慕清妍身後落去。
慕清妍身子不動,身後卻已猛地張開一把傘,那傘的質料非金非玉,更非布帛,而是飛速旋轉的十六把短刀,歐競天眼前轉動不休的便是寒光閃爍、冷氣襲人的一把刀傘。他抓嚮慕清妍後領的手若再前進半分便會被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