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皇帝這是被幾個老臣逼出火來了。雅容和昭辰的近臣見勢不妙,眼看皇帝和這幾個老臣打起了擂臺,這兩個摺子下來,冊郡主、封公主、賜封地,只怕皇上別一衝動,直接封郜蘭個皇儲!那才真是弄巧反拙。如此,眾人緊忙上前喝阻那幾位老臣,只說老臣因循守舊,禮法不外乎人情。又說郜蘭公主寬厚仁慈,雍容大度,其女必也如母,冊封公主絕無不妥之處,卻是實至名歸。皇帝這才壓下了火,未再過多追討。及又有大臣急忙奏了別事,岔開話題,這段風波才算告一段落。
只說這一段小插曲於當時引起了這一段小風波,及於大顏國日後的歷史上,也是時常為人提起,一來是被人引來作證郜蘭公主當日如何得勢得寵,二來卻是成了後世官員研磨為臣之道的一個典故:有道為臣子者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論如何的權官功臣,都莫要與公主為難。皇帝對公主雖是君臣,更是母女,不管出於何種原因,攛掇皇帝處罰子女和阻止皇帝寵愛子女,均非明智之舉,只會作繭自縛,此乃後話。
言歸正傳,只說初蘭確是沒料到經那幾個頑固老臣一攪和,事情竟是超出了她的預期。她原有些擔心,只恐物極必反,惹人嫉恨。後又一想,若有人因此事嫉恨的,也無非雅容或昭辰,可此二人保不齊就是她此番禍事的元兇,必也不願將事情鬧大,也不會多說什麼。況如今母皇對她有疼有憐亦有愧,多些封賞於母皇心裡也不會覺得過分。她倒也可趁此機會讓朝中大臣們看看她郜蘭在皇帝心中是怎樣的地位,與今後辦事或也方便些。初蘭一番權衡,算定利大於弊,便就安下心來。
另一邊,有人則因此事大動肝火,卻說昭辰憤憤不平,在自己府裡發了一通邪火,只道她的女兒尚且連個郡主都未得封,反是初蘭那兒正經一個女兒沒有呢,竟是郡主、公主的封起來沒完了!此事被親王知道,借昭辰入宮例行請安之際,將她叫到身邊說話。
昭明宮,親王寢宮。
親王乃世襲貴族,雖已有些年紀,卻絲毫不減溫文儒雅的雍容貴氣,這會兒才把昭辰訓導一番,斥她不尊身份,竟是不知在哪兒沾染了紈絝習氣,全沒一點兒公主該有的氣度風姿。
昭辰扭頭撇嘴不說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親王憂心地搖了搖頭,只將身邊最近的幾個親信都打發下去,嘆了口氣,對昭辰道:“初蘭此次受了難,你母皇疼她些也是應該的,你看這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不疼自己骨肉的?你自己也是做母親的,若是你的女兒受了苦,你可不心疼嗎?”
昭辰執拗地道:“父王此話在理,可母皇這次也做得太過了吧?葵兒可是她嫡嫡親的孫女,正經連個郡主都沒封上呢,憑什麼就給她那個還沒影兒的孩子封個公主?”說著又是一哼,忿忿地道:“什麼遇劫,我看八成是她自己故意演了這出戏,就為了討母皇的憐惜寵愛,什麼孩子,誰見著影兒了?她不過來封信,母皇還就真上心了!她躲在南黎,誰知道她是真懷還是假懷……”
“胡說!”親王喝斷了昭辰的話,有些生氣地道:“這事難道有假嗎?!你怎竟能說出這種話來?讓我替你母皇給你兩巴掌,你就服帖了!”
昭辰被父親這麼一喝,縮了脖子不敢再言語。
親王順了順氣,聲音轉柔,嘆道:“郡主、公主的不就是個封號嗎?你身為公主,心胸該是大氣些才是,怎麼盡計較這些虛名?若說計較,你大姐豈不更該計較?盈兒這眼看就要八歲,該是封郡主的時候了,卻被妹妹搶了先,論理她豈不比你更該計較?你可看她叫屈喊冤了嗎?”
昭辰一撇嘴,尖酸地嘟囔著:“我哪有資格和大姐比,她是神仙聖人,氣量大的很。”
親王眉頭深鎖,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道:“行了,你心裡有委屈,跟父王說說發洩發洩也就算了,莫再要到外面說去,讓你母皇知道了,必要腦你。”
昭辰訕訕地點了點頭,親王又道:“初蘭已經醒了好幾日了,我料你也沒去看她,你們是親姐妹,她這次傷得嚴重,你也該是去看看她才是,只連寧嬋公主那麼個外人這幾日都去了兩回了,你這個親姐姐怎好不露面?”
昭辰帶著氣兒的回道:“既是那麼多人都去了,也不差我一個,再者人家也不一定願意看見我。”
親王聽了這話,忽的臉色一變,緊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為什麼不願見你了?可是……可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不成?”
昭辰愣了一下,見親王這神情語氣,才是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瞪著眼驚道:“父王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