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矣為了讓裴元灝他們在谷底住得舒服,將谷底所有的枯木乾柴都清理一空,丟在了兩邊的山上,在這一刻,卻是正中我們的下懷!
火勢兇勐,藉助著桐油和那些廢棄的木柴,立刻蔓延開來,彷彿一條出海的火龍一般,嘶吼著往山上竄去,木柴燃燒不斷的發出畢博炸裂之聲,隨著從谷口吹來的風,好像一個推手,在不斷的將火龍往山谷上推湧,不一會兒,火就已經燒得半天高。
好強的火勢!
滾燙的熱浪立刻迎面撲來,我只覺得全身都要被燒紅了一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指一鬆,那塊白絹立刻飄落了下去,我一見急忙俯身想要去撿起來,可是從谷口吹來的風凜冽如刀,立刻將那塊白絹捲了起來,撩到了前面不遠還蔓延著火星的草地上。
一沾上火星,那塊白絹騰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我頓時一驚。
那塊絹帕
對了,那塊絹帕是浸過桐油的!
難怪白絹的顏色有些奇怪,剛剛聞到一股味道,但立刻又聞不出來了,周圍全都是桐油和煙味,我自然分辨不清的!
傅八岱竟然用這張浸過桐油的白絹來給我做第三個錦囊的提示!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早已經預見到了現在的局面?拒馬河谷的春獵,從一開始就是裴元灝打虎的局,那他必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他留下第二個錦囊“他強由他強”的時候,就已經猜到申恭矣他們會用計佔據兩邊的高地,利用地勢之便引來陳甫他們的人馬,正因為“他強由他強”的做法,讓申恭矣以為一切都在掌握,才會放手一搏,露出反叛的真面目。而現在我們要突出重圍,就必須要用常晴他們帶來的桐油,以火攻助勢!
我只覺得後背一陣冷風吹過,那種冰冷和前面火焰帶來的滾燙溫度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抬頭看時,山谷上面已經亂了。
“著火了!”
“有火,有火!”
“快跑啊!”
還在半山腰上的人已經被火燒到,還來不及哭喊掙扎,就看見眼前一紅,整個就被火龍吞沒下去,一時間只聽見上面被燒得鬼哭狼嚎,什麼箭陣,什麼甕中捉鱉,早就已經顧不上。跑得慢的已經被火舌舔到,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哭嚎著在地上不停的打滾,火焰未熄,又染上了上面營地裡的帳篷,不一會兒,上面的火勢也大了起來,人們不斷的哭嚎逃命,亂成一團。
我站在谷底,呆呆的看著上面這一幕,不知是前方火焰的熱力,還是別的什麼,只覺得胸口好像也被點燃了一樣,煎熬得難受。
孫靖飛一見此情景,立刻一拍手:“成了!”
上面的確已經亂成了一團,可是谷底,也並不好過。
火焰雖然是往上走的,可谷底狹窄,煙火繚繞很快也讓我們覺得苦不堪言,孫靖飛一看這裡也不是久留之處,立刻道:“突圍!”
他的話音一落,禁衛軍的幾個人急忙上前來:“是!”
火勢已經徹底擾亂了申恭矣和陳甫他們的佈局,加上之前的一陣廝殺,也讓叛亂的御營親兵損失慘重,雖然孫靖飛帶來的人不多,但這個時候卻能以一當百,急忙護著帝后和我們這幾個人朝谷口拼殺過去。
火一燃起,我整個人就像是被炙烤著,有些失去了心神一般,水秀一直緊緊抱著我的胳膊,看著那些近在眼前的廝殺,血肉橫飛的慘象,讓她不斷的哆嗦,可走了一段路,她卻感覺到了什麼似得,抬起頭來看著我:“大人?你在看什麼?”
我雖然也一直跟著他們在走,可我的目光,並不是看著谷口。
而是看著火龍穿梭的山谷上。
雖然火勢是擾亂了他們的佈局,也燒傷了不少人,但常晴說得沒錯,火是活的,人畢竟也是活的,我已經看到許多人從山谷的另一頭逃了出去。
他,應該也在那些人裡面的。
可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火焰太炙熱,一切太混亂,又或者,我的眼力本就不好,本來就看不到太遠,更何況那麼多人中的一個身影……
可是
我真的沒有看到輕寒。
哪怕是一個影子。
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捏緊了手心那個已經被撕破了的錦囊,越捏越緊,手指都發出了格格的聲音。
輕寒……
傅八岱的第三個錦囊,是他的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
輕寒……
輕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