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幾乎是同時出口,但不僅是韓若詩這麼問,坐在一旁的裴元修也開了口。
韓若詩一聽到他的聲音,也微微的戰慄了一下,但她臉上露出了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卻咬著下唇,極力的壓抑著自己,道:“元修,我——我聽說子桐來了,所以想來過來看看。”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已經迎了上來。
韓子桐走到她面前,微笑著說道:“姐姐,我好想你啊。”
說完,就親熱的抱住了她。
韓若詩顯然沒想到她會有這樣親熱的舉動,頓時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木愣愣的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韓子桐的雙手才從她的脖子上放了下來,仍舊笑顏如花的說道:“我留在金陵,每天每夜都在思念姐姐和元修,今天終於見到姐姐了。只可惜——這場洗塵宴,姐姐現在才來。”
韓若詩的臉色頓時一僵。
自己妹妹的洗塵宴,做姐姐的理應出席,但她卻因為之前犯下的錯事被裴元修禁足,如果宋懷義他們稍有顧忌,也會想辦法去請她,可宋懷義這些人經歷了被她“栽贓陷害”,哪裡還會跟她有一點客氣的餘地,這件事根本就沒有要通知她的意思,大概是小蓮聽說了韓子桐來的訊息,才會告訴她的。
韓子桐抓著她的手就往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姐姐來了真是太好了,我要跟姐姐喝一杯。”
她抓著韓若詩走進去,坐到了自己的身邊,而原本坐在她身旁的宋少夫人則退開了。
就算這是一場洗塵宴,主人和尊貴的客人當然應該坐在最上首,所以裴元修和宋懷義是坐在前方的,韓子桐作為裴元修的人,也自然是坐在他的身側,而她拉著韓若詩走過去坐在自己的身邊,就硬生生的將這對夫妻隔開了。
別的人大概不過覺得只是個位置,可在座的,哪一個眼睛不是在油鍋裡煉過,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問題了。
韓若詩的臉色更難看了。
韓子桐抬頭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怎麼了?姐姐,難道不想看到我嗎?”
韓若詩當然應該回答“不是”,只是這個時候,她大概內裡實在太煎熬了,甚至連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都說不出來,喉嚨不斷的發哽,韓子桐看著她這樣,原本臉上熱情的微笑也慢慢的斂了起來。
“姐姐,是不想我來嗎?”
韓若詩咬了咬下唇:“不是,我——”
“那姐姐,為什麼現在才過來呢?”
眼看著韓若詩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裴元修才在一旁淡淡的說道:“她因為……一點小事,被我責問了幾句,這兩天,暫時就不讓她出來了。”
一聽這話,韓若詩的臉色更是漲得通紅。
她原本是因為韓子桐的出現而怒火中燒,要過來發脾氣的,卻遇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妹妹,不僅前塵盡忘一般,還對她親親熱熱,讓她所有的火氣都發不出來,而現在,更頂著在裴元修禁足期間亂跑的罪名,這一回,是真的難熬了。
而韓子桐一聽裴元修的話,急忙轉身說道:“元修,姐姐雖然有的時候糊塗,可心裡裝著的全都是你,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你都不要怪她。”
“……”
“她也是為了你好啊。”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她有意這麼說,還是無心這麼說,但一旁的宋懷義捻著一杯酒送到嘴邊,立刻就用鼻尖哼了一聲。
韓若詩的臉色更難看了。
韓子桐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得,還繼續說:“如果姐姐有什麼做錯了,就罰我好了。”
裴元修似乎也對這件事不想再提,看也不看她們,只說到:“這些事,與你無關。”
韓子桐反倒“不依不饒”了起來,仍舊望著裴元修,認真的說道:“那,你能不再怪姐姐了嗎?”
韓若詩這個時候已經像是如坐針氈一般,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她看著韓子桐,咬著牙說道:“子桐,你到底為什麼來?”
韓子桐也回頭看向她,柔聲說道:“我知道元修和姐姐要做大事,我雖然不能像姐姐一樣為元修出謀劃策,事事考慮周到,但,多我一個,總還是能幫上些忙的。”
大概裴元修也跟她說了什麼,關於淮安和揚州的事,她沒有吐露一個字。
這個時候,一旁的宋宓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說道:“二小姐聰慧過人,又識大體,怎麼可能只是幫上些忙而已。公子的身邊有顏小姐,又有韓二小姐,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