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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一個滿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媽,咱兩也喝一杯。”

“我哪能”

還沒推辭完,何筱又喝光了。

田瑛和老何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了。眼見著何筱又要去給自己倒酒,老何連忙攔住了:“可沒你這個喝法的。”他笑著說,“吃點菜,不然胃裡難受。”

“我不難受,爸。”沾了酒之後,何筱臉色微紅,聲音卻有些沙啞,“最難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爸,真的,我沒事兒。”

和田瑛面面相覷一眼,老何低聲問:“怎麼了閨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讓你不高興?”

“沒有。”何筱突然傻傻地衝老何一樂,“既然今天是個好日子,那我就跟你們二老宣佈一個好訊息。”

她端過酒瓶,原想給自己倒一杯,可酒勁上來了,怎麼也提不動,只好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睜大兩隻眼睛,看著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的老何和田瑛,輕輕地說了句:“我決定,跟程勉結婚了。”

一片駭人的寂靜,三個人都像雕塑一樣僵坐在那裡。突然,田瑛站了起來,椅子擦著地板向後挪動,帶來刺耳的一道響聲。

何筱抬頭看著她,好像是期待她說些什麼,無論贊同還是反對。可田瑛只是看了她一眼,抽身離席,回到臥房,重重地關上了房門。這是一副拒絕交流和妥協的姿態。

何筱看得清楚,支撐著她的力量彷彿一瞬間就被抽光了。她額頭抵在桌子上,像是受了無盡的委屈,嗚嗚地哭了出來。

老何是最後反應過來了,夾在其中也很為難。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低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臥房的門又突然開啟了,田瑛拉著一個箱子出來,扔到了何筱的面前。她面色很平靜:“既然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別在我家待了,收拾收拾東西去找程勉吧。”

老何聽著,一下子就急了:“怎麼能趕孩子走?”

“老何你聽清楚,不是我要趕她走,是她自己不想在這個家裡待!”

“胡說!”老何低斥她,“這麼晚了你讓她去哪兒?孩子喝了酒這是醉話,你還當真了?”

“不是醉話。”何筱站起來,身子一陣搖晃,連忙用手撐住了桌子,“這是我想了很久,才做的決定。”她眼睛明亮地看著田瑛,“我喜歡程勉,從我們離開大院——不,也許是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忘了,我記不清楚太多事了,可是這麼些年了,我就是忘不了他”

田瑛從沒見女兒哭的這麼難過,她頓了頓,對何筱說:“不要太天真,以後會有你吃苦的時候。”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田瑛厲聲打斷她,“小時候你剛生下來,你爸回不來,你爺爺奶奶對我們母女不管不問,我抱著你一路哭到你姨媽家,這種苦,你能吃得下?”

“不會這樣的。”何筱搖搖頭,啞聲道。

“那好,即便這些你都能忍,但你怎麼能再進部隊那種地方?你忘了你爸是怎麼被人排擠地轉了業了?你忘了你爸轉業之後院裡的人是怎麼瞧不起咱們的?就連一個開學生班車的小士官都敢欺負你,一車學生就忘了接你一個人,大冬天裡踩著雪走回來,脫下襪子你腳都紅得不像樣你爸還窩囊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你忘了?告訴你何筱,我忘不了,也不能再讓你遭這種罪。那種人走茶涼的地方,離得越遠越好!”

何筱無法反駁這聲聲的控訴,因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也是那個地方曾經帶給他們的傷痛。田瑛期盼著她能因此聽她的話,可何筱明白,她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我沒有忘,也沒法忘。”何筱說著,看著田瑛的眼神卻愈發堅定,“只是——我再也想不到會有什麼比不能跟他在一起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了。我試過了,七年,太難受了。”

田瑛見她這麼犟,頓時氣極了,一抬頭就想給她一巴掌。何筱已經準備好承受這一痛了,卻不料老何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你放開!”

田瑛急著想掙脫他,可老何用了全力,她哪裡是當過兵的他的對手。何筱也很驚訝地看著父親,她從未想過,他會站到她這一邊。

何旭東一言不發,可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跟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田瑛看得一清二楚,終是紅了眼眶:“行,你行!”

狠狠地抽出手來,田瑛又一次重重地關上了房門,這一次,怕是不好再開了。

客廳終於又恢復了寧靜,何筱在原地呆立片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