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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答道,“他的研究。他說今晚要告訴我們他的發現。他們終於有了突破。”

“太好了。”我說,有點激動起來,“你是說他一直在從事的十分神秘的研究?他終於有眉目了,是嗎?”

“那正是他的話,斯汀戈!”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他今晚就告訴我們。”

“上帝,太棒了。”我說,突然心裡掠過一絲輕微但很明顯的顫慄。

我對內森的工作一竅不通,儘管他曾對我詳細(但總的來說是令人費解)解釋過他的研究工作的性質(酶,離子交換,具滲透性的膜等等,還有可憐的兔子胚胎),但他從未透露過——我也從未啟齒詢問過——有關這複雜、深奧、具有挑戰性的生物工程的研究目的。從蘇菲的話裡還可瞭解到,他也一直讓蘇菲矇在鼓裡,對他的事業一無所知。我最初推測——即使對我這樣一個科盲來說也不至於太離譜(就在那時,我開始後悔把大學時光都耗費在華而不實的東西上。那時我完全沉浸在詩歌之中,對政治不屑一顧,對粗俗骯髒的世界嗤之以鼻,每日只對《坎尼翁評論》、新文藝評論和離奇的艾略特先生頂禮膜拜)——他在試管裡創造生命。也許內森正在發現一種人類戰勝目前那些可惡疾病的新方法,最美妙、最奇特的方法。我甚至想象內森正在試管中製造超人的微小胚胎,只有一英寸高,方下巴,胸前紋有“S”字樣,而《生活》雜誌正準備把它刊登在彩色封面上。但這只是瞎猜,其實我什麼也不懂。蘇菲突然帶來的訊息使我像觸電似的渾身一震。我想知道得更多一些。

“他在我今早上班時打來電話,”她解釋說,“在布萊克斯托克診所,說他想和我共進午餐,給我說點事兒。他的聲音很激動。我無法想象是什麼事兒。電話是從他的實驗室裡打來的,這很不尋常。你明白嗎,斯汀戈?因為我們從沒一起吃過午飯。我們上班的地點相隔太遠。再說,內森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再在一起吃午飯未免有點太……太過分了。可是他今早打來電話,聲音很興奮。他堅持要這樣,於是我們到了一家義大利餐館,就在拉法葉廣場旁邊,那兒是我們去年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噢,內森簡直興奮壞了!我還以為他發燒了。我們吃飯時,他開始告訴我發生的事。聽著,斯汀戈,他說今天早上他和他的小組——就是研究小組,終於取得了最後的突破,對此他們期待已久。他說他們已到了最後揭秘的邊緣。哦,內森高興得飯都吃不下了!你該明白,斯汀戈,就在內森對我說這一切時,我記起來一年前正是在這張桌子旁,他對我講起他的工作,他說他正在從事一些神秘的工作,到底是什麼他不能對外說,即使對我也是如此。但我記得一點——我記得他告訴我說,如果研究成功,它將成為醫學界的一大進步。這是他的原話。他說,他不是一個人在做,還有其他人的努力。但他對自己的貢獻十分自豪。後來他又說,這是一個偉大的進步!他說它將贏得諾貝爾獎!”

她停了下來,我看見她自己也興奮得滿面紅光。“上帝,蘇菲,”我說,“這太奇妙了。你以為那是什麼?難道他沒給你一點暗示嗎?”

“沒有。他說一定要等到今天晚上,他不能在午飯時告訴我。他說他們已取得重大突破,但離最後的成功還有一步之遙。像普費澤這樣的製藥公司保密制度相當嚴格。這就是內森有時候神秘兮兮的原因。我理解他。”

“你以為幾個小時會有什麼區別嗎?”我說,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是沒什麼區別。可是他說有。好了,斯汀戈,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這不是很不可思議、很令人敬畏嗎?”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直抓得我的手指都有些發麻了。

蘇菲小聲地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的時候,我想到了癌症。我已真正興奮與驕傲起來,渴望與蘇菲共享她的那份幸福。是治癌良方,我一直這樣想著;那令人難以置信的女巫的兒子,一個科學天才,一個我有幸稱他為朋友的人發現了治癌良方。我向招待打手勢再要點啤酒。他媽的治癌良方!

但就在這時,有那麼一瞬間,蘇菲的情緒似乎出現了一絲很微妙的變化。興奮、得意的情緒一下子溜掉了,一種憂慮悄悄溜進她的聲音裡,就像在信後附上的一句陰鬱不快的話,整封信的興奮只是鋪墊,一切只是為了最後那句冷冰冰的附言(“又及:我要離婚”)。“後來,我們離開餐館,”她繼續說道,“因為他說在回去工作之前,要給我買點東西以慶祝他的發現,買點今晚我們聚會時穿的衣服,要時髦、性感的,所以我們去了一家精品店。我們以前也去過那兒。他給我買了這個胸罩和襯衣,還有鞋、帽、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