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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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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速客龍應奎的突然出現,使敷施,不,高漸離,感到事態嚴重。他本想帶敷紋離開咸陽,遠走別邑。但又感到那不速客不象是秦國的暗探,自己一旦離開咸陽,太子丹、荊軻以及那些死難的人就算是白死了。正躊躇間,德和趙成卻再也沒有給他機會了。

這一天,趙成和單膺白按德的指示,帶著傅仰三來到蘭陵雙清樓。這次傅仰三的來到,不是為了彈琴,他是趙成請來看一齣戲的。進得雅室,只見那天擺著“鳳凰來儀”名琴的案几上,今日放著一張築。虞丘臺看見侍御史大人到來,自然出迎。趙成叫他坐下,說:“聽說那次‘雅琴盛會’弦崩之事,甚感有趣。今日我又請來傅先生,為我們擊築一試,你看如何?”虞丘臺陪著笑說:“這極好。”

“有請敷施先生。”趙成對單膺白吩咐道。

不一會兒,敷施便和單膺白一道走進雅室,一改往日卑微。趙成對他一作揖說:“不知先生善擊築否?”敷施答:“略知一二。”

“我們聽傅先生為我們先擊一曲如何?”

傅仰三便在案前坐下,左手按弦,右手執竹尺擊築發音,乃歌一曲。歌曰: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時,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趙成叫傅仰三特意彈的一首越地情歌,在這裡彈給敷施聽,自有揶揄的意味。

“先生以為如何?”趙成看定敷施問。

“妙則妙矣,然,未得盡善。”敷施笑答道。這一說,倒讓傅仰三一頭霧水。

“傅先生,你是樂中高手,宮、商、角、徵、羽,六律六十調,這些我們就不去說了。你難道沒感覺到,五音音階間,似乎還有不盡的玄妙。我常聞民間用變徵、變宮二個加音,使這旋律更加豐富,使那音樂更富表現,他們是用那種七音來表示的,我覺得……”

“這不是大家正在做的嗎?”傅仰三翹了翹嘴唇說。這在他已不是新事,也是他常做的。

“又比如,天有燥溼,弦有緩急,宮商移徙不可知,我們常用“和”來調聲律,是不是這樣?”

“正是。”

“其實,聲和律的不諧和處甚多,我實在無法去解決它,但我曾在民間聽到過一種叫臥箜篌的樂器,好象能做到一點旋宮轉調,那表現就深刻複雜得多了,我吸取了它那種好似平均的音程……”

“難道還能這樣?”傅仰三似乎不大明白,也不懂,這在他看來簡直是離經叛道。

“我也說不清,”敷施恨不得把多年的所得一氣說完,說道,“這只是感覺,說不清。但我想,藝術的痛苦恰恰就在於此,你想表達,卻表達不了;你能感覺,卻無法表達,手段太貧泛了。再就是我認為,樂一入雅,往往就死了。其實,粗糙點,帶點小瑕疵,不完善的民間音樂,活生生的,那才是真正的仙樂妙音……”

“可是……”傅仰三對敷施的音樂見解,當然不會完全苟同。

“傅先生!”趙成用制止的聲音叫住了傅仰三。

這時,只見敷施冷冷一笑,對大家一抱拳,說:“見笑了,如不見怪,我為大家擊一曲如何?”說完,也不謙讓,走向案前,坐下。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卷絲絃來,這絲絃是粗一級的老弦,換上。把弦崩得又緊又硬,試了試,沒有一絲不悅。敷施將這一切做好之後,看了看大家。然後就只見他猛地拿起竹尺猛擊築弦,響起的聲音異常高亢響亮。這聲音,自有它不同於傳統的特點,別具一格。敷施盡情地沉浸在一種悲憤的音樂語言中,忽慷慨激昂,似有無限憾事;忽松濤悲鳴,似江河流瀉,他淋漓盡致地沉浸在一種暫新的音樂神韻之中。到最後,乃歌而和之,歌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脫千金之劍兮豈畏丘墓!”此句一出,聲樂嘎然而止。只見敷施執築在手,憤而就案一擊,弦崩柱落,金徵亂飛。

“可以走了嗎?”敷施蔑視地一掃趙成等人問。

“請,高漸離先生。”趙成恭敬有加地說。

“高漸離?”傅仰三一下傻了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王政一定要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