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基地的公海上,一旦受傷很難得到及時的維修,即便逃過一次兩次英艦的圍攻,但最終會被擊沉或者俘獲。而英**艦則不同,受傷後他們可以迅速返回基地修整,然後重新投入戰鬥。最後要說的一點是,就海軍方面看來,我國在非洲和南太平洋的殖民地,缺乏可以建設成為永固型要塞的海軍母港,所以一旦戰爭爆發,現有的港口必將很快落入掌握制海權的英國人之手。如果僅依靠商船補給,那麼我覺得能堅持半年就已經很不錯了。”
提爾皮茨稍微停頓了片刻,便繼續說道:“我贊同陛下以英國作為唯一假想敵的論斷,縱觀16世紀以來的近代歷史,每一次大規模戰爭總是英國笑到了最後。他們所唯一依賴和仰仗的便是強大的不列顛皇家海軍。如果海軍能給一個國家帶來如此大的利益,那麼我認為就算把財政收入的一多半投入其中都是值得的。在此前進行的多次沙盤推演中,只有擁有數量更多,戰力更強的戰列艦的一方才能獲得最終的制海權。因此低幹舷的海防戰艦,儘管造價低廉,但我認為很難適應北海惡劣的海況,一旦和英國或者法國交戰,其作戰效能和出勤率都無法保證。所以,在我看來,只有把有限的海軍經費全部投入到戰列艦的建造中去,慢慢追趕英國,直至我們的實力足夠強大。到那時,在大多數情況下,英國會顧忌我國的海軍實力,而放棄與我們為敵。”
提爾皮茨講完後,其他的將軍們陸續做了補充發言。
其中亨特里克的發言,讓威廉眼前一亮。
“仁慈的威廉陛下,將軍們,我認為提爾皮茨少將的觀點是有價值的,但邏輯不夠嚴密,因此結論也不盡正確。首先,我國的財政收入遠不如英國,而且我**費中的大部分要用來維持一直強有力的陸軍,而英國不必;其次,英國的孤立政策永遠是聯合次強打擊最強,如今德國已經成為歐洲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如果我們的海軍同樣強大到讓英國人感到害怕,那麼我相信,一旦和其他大國發生爭吵,那麼英國一定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霍爾曼將軍的巡洋戰略雖然還有很多不足,但依然值得去完善。”
接下來,亨特里克便丟擲了自己的“盟友決定論”:“我個人認為,帝國海軍的建設依然要著眼於全域性的考量。第一種假設,我國和俄國成為盟國共同對英國作戰,此種情況下,我國可以透過陸軍協助俄軍前出到土耳其以威脅蘇伊士運河,輔以巡洋艦的破交戰略拖垮英國的經濟,從而迫使他們求和,如果後期法國加入英國一方,那麼戰爭將發展為陸軍決戰,因此在此種情況下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巡洋戰略都是花錢最少,效果最好的策略;第二種假設,在法、俄中立的情況下,我國單獨對英國作戰,我認為在雙方都無法運用陸軍的情況下,戰爭的規模不會很大,英國會重點攻擊我國的海外領地,而我們最好的選擇依然是透過破交戰術延長戰爭的時間,慢慢削弱英國的實力,使俄國加入戰局,從而又演變成第一種情況;第三種假設,我國同時和英、法、俄三國為敵,我想只有這種情況下,戰列艦決戰論才是較好的選擇,因為要想獲得最終的勝利必須徹底打敗英國,而要打敗英國就必須依靠戰列艦。不過,這是拿破崙和路易十四都未曾完成的目標,我們的外交政策絕不應該冒這種風險。”
在亨特里克說完後,會場沉默了下來。威廉看著方才的會議記錄,沉思良久。
對於德國的未來戰略,威廉目前還沒有一個總的構想,因為在外交的敏銳度和判斷力上他遠遠比不上俾斯麥首相,所以大戰略還是需要俾斯麥來拍板。不過亨特里克的發言確實把所有的可能情況都已經考慮在內,所以自己也要有所表示。
想到這裡,威廉雙目一咪,旁若無人的說道:“亨特里克上校的觀點很有大局觀,我很欣賞,至少他懂得戰爭是為政治服務,而非相反。馬漢的海權論的確非常精彩,但他的理論只對美國和英國這樣的‘中心島’有效。現在亨特里克上校提出的姑且稱之為“外交決定論”的海權思想切中實際,非常適合作為我國海軍的戰略方針。接下來,我希望海軍方面就此展開討論,形成一套比較完備的方案,以供我和俾斯麥首相參閱。此外,希望大家注意到,近些年來科技的快速發展時刻改變著海上作戰的方式、效果和規模。任何和海軍有關的新技術你們都必須重視。想想看吧,如果現在的世界還處於風帆戰艦時代,那麼我們有勇氣去和英國較量嗎?所以,如果未來的戰爭中我們有機會打敗英國,那麼一定是我們依靠某種新的技術,取得了暫時的優勢,至少是和英國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說完後,威廉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