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軍已然入川,我軍卻遲遲未有進展,卻是為何?難道贛軍真的就是不可戰勝嗎?”
領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大聲吼道。
“贛軍裝備jing良,久經戰陣,非我軍倉促集合缺少訓練之師所能抵擋。”中華革命軍廣東第一師師長兼任廣東省省長的陳炯明說道,“敵我力量相差懸殊,我軍能阻住其不入粵境,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這話可不象是你說的,競存。”領袖用嚴厲的目光看著手捧軍帽筆直的站在面前的陳炯明,沉聲說道。
“事實如此,贛軍當年青島一役,逐退日軍,能戰之名天下皆知,而我軍自舉義以來,不過旬月,雖光復廣東全境,然犧牲之重,人所共見,元勳宿將,多有凋零。”陳炯明迎上了領袖的目光,說道,“我軍如今能否自保,尚在未知之數。”
聽了陳炯明的話,領袖的臉一時間變得鐵青。
此時的領袖並不知道,陳炯明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並沒有把咽在肚子裡的那些苦水全倒出來。
他一想到前線為革命大業而犧牲的眾多將士,就忍不住陣陣心痛。
曾經親臨前線的陳炯明,對贛軍武器裝備之先進,作戰素質之高,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
再響亮you人的革命口號,面對由大炮、戰車和飛機武裝起來的作戰意志堅定的強大對手,也通通都是浮雲。
對於為了那個渺不可及的目標而犧牲這麼多的同志的所謂“復國大業”,陳炯明已經感到難以忍受。
“贛軍再能打,他們一共才多少人?咱們有多少人?難道十個還打不過他一個?”領袖的話裡隱藏不住深深的怒意,“要是象你說的,他們早就該打到這裡了!”
聽了領袖的話,陳炯明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他當然不能告訴領袖,在他看來,之所以贛軍一直沒有打到廣州城下,並不是不具備這個能力,而是很可能不願意這麼幹。
在雙方jiāo戰的這些日子裡,贛軍一開始就給了廣東革命軍以沉重一擊,不但將企圖進入江西的廣東革命軍前部全部殲滅,而且竟然能夠派出小部隊奔襲革命軍後方,殺死了陳英仕和他所有的衛隊,其戰力之兇悍,完全超出了缺乏軍事訓練的革命黨人的想象。
不但進攻江西的革命軍被打了回來,企圖進入湖南和福建的革命軍也都遭到了嚴重的挫折,灰溜溜的退了回來。
領袖親自擬定的革命軍兵分三路北伐的戰略計劃失敗後,陳炯明等革命軍將領最為擔心的便是強悍的贛軍乘勝追殺過來,但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在將革命軍攆回廣東之後,贛軍卻莫明其妙的停止了追擊,僅僅滿足於阻止革命軍竄犯湘贛閩三省。
對於贛軍的行動,革命軍將領們在慶幸之餘,也都感到很是疑惑。
在陳炯明看來,贛軍之所以會如此的“手下留情”,完全是不想“手足相殘”的關係。
對於一向贊成“聯省自治”的陳炯明來說,有些話他是沒有辦法和領袖說的。
看著默不作聲的陳炯明,領袖有些煩luàn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陳炯明立正戴好軍帽,向領袖行了一個軍禮,正要離去,遠處卻突然傳來了陣陣炮聲。
領袖平靜地直起了身子,來到了窗前,伸出了手,一直侍立在他身邊的吉田chun子立刻將一副望遠鏡恭敬地jiāo給了他。
領袖舉著望遠鏡向遠處的海面望去,除了淡淡的黑煙,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但陳炯明卻從這隆隆的炮聲,感覺到了不祥的氣氛。
“讓人查一下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馬上回報。”領袖放下了望遠鏡,轉頭對陳炯明說道。
“是。”陳炯明再次向領袖敬禮,然後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領袖看著陳炯明的身影消失在了mén口,皺著眉頭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先生在擔心陳將軍的部隊打不過江西兵嗎?”吉田chun子突然問道。
“不是打不過,是他們不肯好好的打。”領袖轉身回到桌前坐了下來,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他陳競存一向主張南方五省聯省自治,對北伐光復大業本就沒有多少熱情,稍微碰到些困難,就想著打退堂鼓了。”;
吉田chun子聽了領袖的話,漂亮的大眼睛閃過一絲哀愁之sè。
“我不能就這樣的讓他們牽著鼻子走。”領袖的眼中閃過凌厲的殺意,“革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容不得任何猶豫和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