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微微抬眸,就看到了那向他們走近的墨衣男子,嘴角笑意更濃,不動聲色的攬緊了身旁少女,“瑾兒,看看誰來了。”
瑾蘇抬眸,看著面前那人,墨衣白袍,髮束紫玉,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想掙脫身旁男子的懷抱,卻被箍得更緊。
“語蘭,你也來了啊。妹夫,你也真是的,這妻子挺著這麼大的肚子,你怎麼也不護的緊一點?”
他叫妹夫,那般自然的語氣,好像真的向在叫自家人一樣。
少女的手冰涼的厲害,大眼含著水霧,不肯抬起頭看那對璧人一眼。
“太子殿下多慮了,語蘭懷著我蕭家的骨肉,蕭望自會護的緊實的。”黑眸不露痕跡的掃過那女子一眼,俯身坐下,正對著瑾蘇的方向。
“瑾兒,多日不見,你怎麼只顧著低頭吃東西,也不和我說說話?”他笑,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錦袍下的手掌卻緊緊握成了拳。
“對了,我是不該再叫你瑾兒了,應當是……皇嫂?請恕蕭望冒犯之罪了。”
女子纖細的身子,猛然一顫。
她抬頭,蒼白的面容上即便上了多精緻的妝容都掩飾不住那病態之姿。柔白的手指緊緊抓著桌角的布,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皇嫂?
多可笑的稱呼。
他和她,何時竟已到了這步田地。
“瑾兒?”
楊廣拍著她纖細的脊背,向蕭望投去一眼。
“我家瑾兒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和你敘舊了,妹夫,你莫要見怪。”
“怎麼會?”他無所謂的笑笑,“當然是皇嫂的身體重要,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的,皇嫂,你說是嗎?”
瑾蘇看著那熟悉的俊顏,鼻尖竟猛地一酸。
是她感覺錯了嗎?為何他看向她的眼中竟是藏著十足的恨意?
分明是那樣明顯的情緒啊,只是怎麼會如此,究竟為何會這樣?她想不通,竟是完完全全的想不通。
“望、望哥哥?”
她抬頭看他,那幾個字已是脫口而出。
蕭望眸色一暗,烏黑的瞳孔緊緊鎖住女子水嫩的雙眸,久久不肯移開,似乎要探進她的靈魂深處。他不得已而為之,可她卻不願等他披荊斬棘,跋山涉水而歸。
四目相對。
他們間早已有了太多溝壑,誰也跨不過去。一個不慎,便會被層層洪水淹沒,萬劫不復。
只是他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卻不曾想她的答案卻是比任何一種都讓人難受百倍。
不愛了?
呵!
那麼多年的情意,怎能說不要就不要。
蕭瑾蘇,你的心有多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究竟冷血到什麼程度?
他苦笑,卻終是冷冷的別開了眼,斟了滿滿一倍的烈酒,仰頭喝下。
“蕭大哥,”語蘭握住他的手臂,“別喝了,你重傷未愈,不能喝酒。”
“小傷而已,無礙。”
“如何是小傷?”語蘭看著他那雲淡風輕,似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樣子,心中擔憂,語調也升高了幾分。“你那時渾身都是血差點活不成了你知不知道?你當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你不愛惜你自己,可是有人會心疼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受了傷?
瑾蘇猛地抬頭,看向那張還有些許蒼白的俊顏。頭部猛地疼了起來,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她卻是完完全全的記不起來了。
她起身,不顧楊廣不解的目光。
“瑾兒?”
“我、我有些頭暈,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用了,”她笑笑,“皇上隨時可能會找你的,我自己可以。”
“那你……”
“皇兄,我陪她走走吧。”語蘭站了起身,對她笑笑,“瑾蘇,正好、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夜很深。
一輪圓月灑下,照在御花園皎潔的湖水上,一片微波盪漾。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語蘭走在後頭,看著身前那愈發纖細柔弱的女子,心頭一酸。記憶中,她明明是那般明媚的人兒啊,整日都在笑著,而不是現在的模樣。那般脆弱,脆弱的好像風一吹就會倒。她身上還中著毒吧,而這一切,卻都是她造成的。
“瑾蘇。”她叫住她,聲音很低。
女子頓住腳步,卻是沒有回頭。
語蘭向前一步,終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