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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賴著不走

“凌風無冰清相隨,跟誰親近都覺得孤苦無依。”

胤祺默然一嘆:“凌風,冰清雖然離開了你,可卻做了天衢母儀天下的皇后,其實我們都應該為她高興,天命所歸,她當之無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皇后的不是嗎?”

對於這樣蒼白的慰藉,凌風慍然:“凌風一手呵護成長的妹妹凌風最是清楚不過,凌風的妹妹喜歡自由,喜歡尋常人家的細水長流,無論如何不會稀罕皇權富貴,嚴律宮規;凌風寧願她平凡一生,安樂一世,嫁得如意郎君和和美美過日子,好過獨守空閨,香冷心灰。”

冰清對凌風向來報喜不報憂,幸而有莫愁的傳書才能讓凌風得悉冰清在宮中的處境,得悉了卻無力改變,於凌風而言這無疑又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胤祺再說不出話來,展眼望去,二人已然走出列隊幾段距離。眼見凌風無意再談而御馬入列,胤祺也只得跟上。

胤祺再度回列之時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整個佇列裡除了龍攆就只有幾乘官轎罷了,立時打馬趕上睿王明軒,奇道:“四叔,怎麼沒見淑妃的轎子?”

明軒愁眉深鎖,淡然道:“寶兒病了,淑妃要照顧寶兒不能來。”

胤祺這才明白過來,難怪四叔今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因為愛兒病了,胤祺當即問了寶兒的病由,聽明軒說是受了風寒,才放下心來,安撫了四叔幾句,又打馬來到明銳身側,惑道:“六叔怎麼了?”

難道也是因為寶兒生病的緣故嗎?

明銳的寢宮久不曾住過,這次回來亦不打算長留,也沒讓人給他另做收拾,只在睿王宮裡一同住著,寶兒生病他自然也知道。

胤祺正在暗自猜想,卻聽明銳忿忿然道:“太后自己身子不舒服不能來也就罷了,憑什麼連鳳攆也給扣下來?皇后有鳳攆不讓坐反而跟皇上擠一乘龍攆,太后她什麼意思?!”

打翻了醋罈子。漫道彌酸啊!

胤祺聞之不覺咋舌,默默然無語而後。

龍攆裡,胤澤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冰清的側臉:精緻的五官,完美的輪廓,線條柔和的項頸,最好看的當屬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纖長的羽睫覆在美眸之上,隨著她眼瞼的眨動而上下飛舞著,竟比春日破繭而出的蝶兒還要美麗動人。

子曰:君子好色而不淫,與《文心雕龍》中說的“小雅怨悱而不怒,國風好色而不淫”有異曲同工之妙。胤澤自是知道該當如何欣賞冰清的美,無關感情。

冰清若非是生得這般國色天香,他或許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正因為看著養眼,看著就覺得舒坦,所以他也不會介意跟她走得近些,譬如現在兩個人同坐一乘龍攆,即便是一句話也沒有,他也不會因此而嫌惡冰清的無趣。

生未同衾死同穴

跟胤澤的自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冰清莫名的緊張。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上次同胤澤一同回九都之時,她雖有緊張卻也是因為不慣坐馬車而緊張害怕,如今坐在龍攆之上便當是心中平泰才對,如何反倒生出緊張的情緒來呢?

冰清不解,也想不通透,只覺得緊張之餘,亦在心中悄然而生出些隱隱的歡喜。

天衢的皇陵三面環山,蟒山、虯峪雄踞兩側,白山橫陳於後,自成格局。

到得皇陵正門之前,所有人皆從右側立著的“下馬碑”開始,跟隨帝后步行入內。

天衢建國不久,皇陵的整體格局雖雄偉廣闊,當中的陵墓卻尚為數不多,天衢的先皇天朔皇帝便是葬於赫陵。

取“廕庇子孫,福澤後世,以赫厥靈”之意,故名曰赫陵。

赫陵循古制而建成了一座宮室,殿堂中陳設質樸而不失華麗,大氣而不乏精細,與尋常宮殿一般無二,而真正的陵寢卻在地宮之內。

祭奠的儀式繁瑣冗長,一整套做下來,叫人疲累得很。赫陵供案之前,帝后跪聽尚儀口唸祭詞,通篇下來,卻覺眩耀為文,瑣碎排偶;駢四儷六,錦心繡口。

祭文韻律迴環反覆、平仄和諧優美,宛若仙音一曲,更賽陽春白雪,聽得冰清不覺傾倒。

胤澤見身邊的人既不煩也不躁,竟然還挺享受的樣子,實在叫他自嘆不如,欽佩不已。他雖不會現出不耐煩來卻絕不至於感到享受。他們聶家的人啊,當真是非比尋常。

祭祖的半日光陰忽忽而過,待結束之時,冰清只覺半身麻木,想要起來,雙腿卻不聽使喚。

胤澤起身後見她還意猶未盡地跪著,仿若不捨得離去一般,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