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呼吸平靜,不由想起了阮元和說過的“安眠藥濫用”:“是不是困了?”
陳揚沒有瞞他的意思,更沒有瞞他的勇氣:“昨晚沒吃藥,所以睡得不好。”
“你睡著了麼。”
“睡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吧,已經很好了。”他不忍面對葉祺的憂心忡忡,神使鬼差又加了一句:“大概因為你在,沒吃藥還睡得著。你別太擔心,我習慣了。”
“習慣了也不行,你現在就給我去補一覺。”葉祺立刻站起來拉他,推著他的背一路把人送進臥室去:“我想到你平時都在疲勞駕駛,簡直毛骨悚然。”
陳揚微微抬頭任他掖好了自己的被子,閉上眼連聲音都染上笑意:“我訂了晚餐的位置,五點前記得叫我。”
葉祺覆上他的額頭小心摩挲,眼睛裡溫柔得能擰出水來:“好,你睡吧,我陪著你。”
黑暗驟然傾覆,陳揚像繃斷了極度緊張的腦神經一般,迅速進入了睡眠狀態。
83、2
陳揚睡得悄無聲息,大概潛意識裡缺乏安全感,過了一會兒就把自己捲成了一大團,懷裡還抱著雙人床的另一個枕頭。葉祺心有慼慼地掂量了一下,認為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勒枕頭的架勢給活活勒死。
也許陳揚的內心真的與狼狗、年糕這種囧囧有神的小動物有相通之處,葉祺百無聊賴地俯視他著他的睡姿,心想至少這是真的睡著了。醒著的陳揚總有種隱隱約約的壓迫感,他絕不會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允許自己……呈現嬰兒的狀態。
門窗全被陳揚開了通風,秋天的陽光實在沒什麼溫度,葉祺找了件外衣穿上,順便在客廳轉了一圈抱回了一疊琴譜。出國前從小用的那架琴已經賣了,回來以後也只靠去琴行轉轉才能碰得到,眼下放著這麼一架殿堂級別僅供膜拜的三角琴在家裡,如果生疏了真是對不起白花花的銀子。
一陣陣翻動紙頁的聲音由遠及近,陳揚醒來時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撐起上身看了看才明白過來,原來葉祺看得興起在他身上放滿了攤開的琴譜。
“你醒了。”葉祺摸摸他的臉,然後停在捏住下巴的動作上。
“嗯。”陳揚會意,頓了頓起身的動作,葉祺果然靠過來吻了他一下。
剛睡完腦子必定不清不楚,陳揚看著自己一身的音符恍惚掉進了養蝌蚪的池子裡,抬手抓來一本《肖邦鋼琴小品集》掃了幾眼,立馬覺得眼更暈了:“這……這是人看的麼。”
葉祺奉送了一個白眼給他,心想您花大價錢買來那亮晶晶的東西放家裡,不就是希望我看著這些再彈給你聽麼。
“你找人來調過琴麼。”
“當然,半年一次。”陳揚把肖邦先生的畢生心血交還葉祺,側身去安放不知何時被扯到被子裡的另一個枕頭。
“好琴買來都是悶的,音色得彈個一兩年才會亮起來。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就這麼放著都沒人動。”
陳揚也不去跟他爭,一邊扣上釦子一邊看他一本本地合起琴譜,修長勻淨的手指好像天生只該用來翻書:“你彈琴給我聽吧。”
葉祺笑著回他一句“坐享其成”,隨後讓他在各種花花綠綠的琴譜裡挑一本,自己接了轉身就往客廳走。
琴聲很快招來了陳揚,年糕君也乖乖跑來坐在了琴邊的地板上。葉祺一碰到鋼琴就有羽化登仙的趨勢,陳揚奉命幫他往後翻了一頁就站在一邊靜靜聽著,順便看兩眼一臉呆滯的傻狗。
陳飛陳揚訓練年糕的時候都反覆警告它決不能碰琴,琴外一米全是禁區。今天終於看到有人開啟了琴蓋,年糕估計是被震驚了。
一曲終了,葉祺打心底裡心疼琴:“聽到了麼,音色悶得像新琴……”
陳揚俯身含住他的耳垂,低低地笑:“本來就是新的。你不在的時候還有人一擲千金買你開心一點,請問你有什麼感想?”
葉祺抬手拿起下午剛放到鋼琴上的相框,看也不看就往後一塞:“你不在的時候還有人天天看著這個,請問你有什麼感想?”
陳揚退開一點仔細端詳,木質的方形相框裡放著一張再熟悉不過的明信片,圖案向外但並沒有固定在襯紙上,明顯是捨不得封住反面的文字。
“你這是……向我炫耀嗎?”
葉祺轉過身去,挑釁一般拉出項間的鏈子放在唇邊,萬般深情:“是又如何?”
陳揚笑得自己眼眶發熱,最後用力地把該妖孽摁進了懷裡。
美其名曰慶祝自己失而復得,陳揚把葉祺拖到西餐館去吃了一大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