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不知自己該朝哪個方向,該去哪個地方。他只是想這麼一直走下去,一直也不要停。就這樣走著,也是一種簡單。
他不知道要等人族大帝等多久,他知道人族大帝一定會來找他,可是帝戰會持續多長時間?他不知道,於是在回三帝城之前,他必須做出點什麼讓靜妖安心。
免得,當人族大帝找到他的時候,凡戰已經落幕,或者那些天驕,都已經老了,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誰說沒有這種可能呢?
他本也想趁機逼兔小妖走,於是故意主導這場無端殺戮的戲,可是在好戲開始與結束的過程中,他愕然發現自己早已經入局,早已經成為一個戲子,他無法冷眼像不相干之人一般只是看戲。
於是戲中的一切都會影響到他,戲的結局也會讓他難過讓他傷懷。
他忘了,他早已經不是心如死灰。
那又怎樣對所有視若無睹。
這樣的結局,不是他正希望看到的麼?原來他與她之間,早已經存在了這麼多溝壑,只要一個導火索,所有的問題就會全部爆發,將二人越推越遠。只是一個由頭,表面的平和與美好就會頃刻幻滅,暴露他們極力隱藏的間隙。
總是這般無奈的。
他們想要矇蔽自己,遮住這不願面對,可是,又如何由得了他們?心中的芥蒂總是存在的,只是隔著肚皮,於是他們才能相視而笑。不知何時,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個地步,這種地步。
而他們,卻在不久前彼此印證自己的心意,說出那一句寧願逃避著的喜歡話語。
都想為對方好,於是都是無奈,都只能將對方傷害,將對方一步步逼開。
天明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與倦意,他的神色中落寞掩藏不住的那一絲。
他停了下來,他不知道不知不覺的他已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周圍是陌生而安靜的天地,他從沒來過這裡。
他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無路可走。
前方是一處看不見底的斷崖深淵,隱含著吞噬人心的力量。天明很想跳下去,因為他不想後退,可此時,只能後退。
回頭是岸麼?回頭不是岸。
回頭是因為前面沒有了路,也,走不出一條路來。
可是他不想回頭。
天明沉重的喘息一聲,似早已精疲力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腳邊,就是萬丈懸崖。他躺在懸崖畔,疲憊的閉上眼。枕著絕世棍而眠。
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撫摸,他能感覺到她的溫度,他將她拍開。
片刻後,他又說了句對不起,哪怕小姚並不能回答他。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是兔小妖的對手。那一棍砸下,他用了全力,兔小妖粹不及防的去格擋,二人各自退了一步。就算其中大戟有著不可忽視的功勞,但還是不能改變兔小妖比化神後期的他更強的實力。
天明眯著眼,看向灰暗的天空。
又想起了當年,和那個她一起躺在草地上,聽她一顆顆數著天上的星星。
可是這個世界連星星都沒有。
天明掏出那塊玉佩。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唯一還陪伴著他的東西。他無法解釋它是如何還存在,可是事實就是它現在就在天明手上。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撫摸這塊玉佩了。
也就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姚小妖了。
玉佩上的裂痕,使得原本晶瑩透亮的它存在了瑕疵,撫摸起來也不在光滑,那處裂痕始終刺手。天明心中一沉,無比失落。
是不是什麼都會改變。
你歷經了千年,你穿越了萬古,你始終陪伴在我身邊,可是你為何現在光芒黯淡。
天明感覺到體內有某種力量在異動。
這種力量,沒有人能夠發覺,可是始終存在。這種力量,蟄伏在他體內,只在他撫摸這塊玉佩的時候才會顯現。這是一種近乎妖近乎魔的邪異力量。
天明拿著玉佩的手臂輕微顫抖起來,似有無數鋼針從內部穿透他的表皮,讓他感覺如萬蟻噬體,刺痛而難受。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手臂上滋生出來。
他的神色漸漸扭曲,臉部多了一條青色的痕跡,接著是一條黑色的,交叉連線橫貫他整個左眼,如同兩條刀疤。
他看起來猙獰而可怖。他快要握不住玉佩,他的手臂上噴出無數細密血珠,從每一個毛孔中綻放。他的手奇癢難耐,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生長出來。
天明喉頭髮出竭力的低吼,拼命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