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面;原來,她的夫君,並不只是甘心贖罪、任人欺凌,他也有這樣能幹的一面。
青青此時心中又多了許多疑惑。
豔陽在柱國府素來是人人唾棄的,她也素來認為,豔陽擔當代理喪事一職,想來不能服眾。可她卻又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人來請他示下,聽他安排短短三天,豔陽能做到這個程度,需要付出多麼大的努力?
她接著便想起了前天豔陽一身塵土、滿面倦容的樣子。
難道那日,他真的沒有做苟且之事,而是因為初次上任,受了他人的欺辱?若是如此,她豈不徹徹底底的誤解了他、玷汙了他?那麼,也就無怪他這兩天躲著她,不理會她——是她那夜賭氣的一問,傷了他的心吧。
她正這樣恍恍惚惚的想著,就見豔陽已對那老媽子說罷話,朝拱門這邊走來。
夫妻二人,四目相對,卻都沒有開口。
最終,豔陽冷漠的將眸子移開,繞過她就要從拱門出去。這冷漠的迴避,猶如針尖一般刺了青青,她趕忙跟著轉過身,未來得及開口,先拉住了他的手。
豔陽身子一滯,扭過頭來,垂眼看了看她拉著他的手,這才淡淡問道:“何事?”
“我那夜不是有心那麼說的,你不要生氣了”青青趕忙解釋道,被那冷漠的神色和淡然的語調所擾,她只覺得已寒了夫君的心,先對他道起歉來,早忘了來的初衷是什麼。
“只是這事?”豔陽問。
“不”青青經他一說,方才憶起自己是來做什麼,趕忙復又道,“我是怕你顧不及吃喝,帶了些骨頭湯給你如今還熱著。”
豔陽看了一眼她手裡拎著的青花瓷壺,本想讓她暫且進屋裡等等,可話未出口,就見一個家丁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對他道:“快去看看吧,老張的婆娘哭得瘋了一般,正鬧著不休呢。”
豔陽聞言,趕忙跟著家丁來到靈堂,果然見張氏披麻戴孝的,趴在老張的遺體旁又哭又叫,近旁幾個小廝和媳婦好容易才把她拉起來。
這樣鬧騰,讓其餘弔唁的賓客看了成何體統?豔陽見兩個媳婦已經攙起了張氏,便讓人把她帶到隔壁屋裡喝些熱茶鎮定鎮定。卻說這張氏本已哭得沒了力氣,任由兩個媳婦攙著走,剛走到門口,恰巧看到豔陽正側對著她而立。
這一看卻了不得,她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更不知哪裡來了一股子力氣,竟一瞬間掙開了扶著她的兩個媳婦,從腰後變戲法般的抽出一把剪刀,直叫道:“我殺了你這災星!”
豔陽聞言扭過頭,只見張氏拿著剪刀就朝他撲來。他趕忙一閃,躲開了她。可這張氏卻不死心,一面叫罵道:“都是你引來了那乞丐,是你害死我夫君!”一面又一撲,舉起剪刀就刺。
豔陽本想再躲,卻見身後竟站了兩個小廝,他若躲開,只怕這張氏收不住手,就要傷到那兩個無辜小廝。況這靈堂裡的人見張氏突然發了瘋,都措手不及,登時亂作一團,豔陽左右兩旁都是人,這回不論怎麼躲閃都恐怕要傷及無辜。
說時遲那時快,張氏的剪刀已刺向了豔陽。幸而有個媳婦使勁拽了她的衣袖一把,才讓她失了準度,又幸而豔陽個子高,沒能刺中要害,但那把剪刀到底還是刺進了豔陽的肩膀。那張氏恐怕是一心要殺了豔陽,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竟將那剪刀全部捅入他的肩膀,獨留手柄在外。登時,豔陽的衣衫就染紅了一片,他也不覺踉蹌後退,還好身後兩個小廝扶住他,才沒讓他摔倒。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人們從一片混亂中回過神來,趕忙將還要撕扯豔陽的張氏扣押住,一面又有幾個家丁也幫著扶住豔陽,檢視他的傷口。
豔陽忍痛抬起眼來,見靈堂已經混亂,趕忙四下尋找,發現一直幫他打理的家丁老陳就在身旁,便對他道:“快將人都安撫住,不是什麼大事,不要驚擾公主和世子。”
老陳點頭應了,趕忙讓幾個小廝去辦,同時與另兩個家丁扶著豔陽往門外走。豔陽這時一回頭,看到張氏被人扣押著就要捆綁,知道恐怕是要拿她去發落,便對捆著張氏的人說道:“不要捆她。”
那二人一怔,手下凝滯片刻。
“我說你還管她作甚,快進屋去。”老陳對豔陽急急道,但見他傷口出血愈發嚴重,唯恐刺破什麼筋脈要了他的性命。
“不要捆她,”豔陽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提高了許多,靈堂驟然靜了下來,只剩張氏還在哭罵絮叨不停,他痛得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忍著痛對那兩個家丁說道,“把她帶回屋裡,喝茶壓驚,派人守著不要讓她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