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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剛剛現了醜,我彈一首別的給你聽吧。”喻文州又回過身,手指重新按上琴鍵。

他坐在一處大窗下,有五月裡的晨光透過玻璃溫柔地停留在他身上。黃少天這次離得近了,可以看清他襯衣袖口分明的腕骨和隨著手指跳動手背上時不時浮現的脈絡。

喻文州和著琴聲輕輕唱著的是一首法語民謠,都是他聽不懂的詞句:

à la claire fontaine M'enallant promener

J'ai trouvé l'eau si belle Queje m'y suis baigné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erai

待一曲結束,喻文州轉過身來隔著光芒裡浮動的微塵望著他的時候,他覺得是不是能聽懂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後半句語出帕斯卡爾《思想錄:論宗教和其他主題的思想》

法語民謠是電影《面紗》的主題曲,歌詞翻譯和試聽(男聲ver。)點這裡

我最喜歡wikipedia對副歌部分歌詞的翻譯:

“Il y’a longtemps que je t’aime;Jamais je ne t’oublierai。”

(“Long have I loved you;Never will I forget you。”)

'喻黃'月半彎(七)

由葷入素難,剛剛搞過一發ABO,還是不得不回到另一個平行世界,披好柏拉圖的皮……

七、銀硃

喻文州坐在天文臺門口的臺階上,兩手的手指絞在一起。鐵門上的雕花路燈忽明忽暗,晚上十點多的大院裡沒有一點聲響。有腳步聲接近,又匆匆地走遠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時間還沒有到。

回到廣州,重新見到黃少天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漫長的分離裡有過的焦灼,疑慮和曾經滅頂般圍繞著他的那些夢境並沒有因此好上半分。他們像一對最普通的朋友並肩走在十八甫路上,黃少天在真光買了剛出爐的奶油蛋撻,咬了一口吐吐舌頭說太甜了。

那給我吧。他伸手接過來,天知道這時他有多想低頭去嘗沾在他嘴角的碎屑。

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一直受人稱讚,現在卻拿不準黃少天在想什麼。

黃少天的公曆生日正好與他差了半年,卻還是習慣舊曆六月十九過。他心想以黃少天在外頭的人緣,少不了要和同事出去吃一頓,便提前幾天在百貨公司買了羅馬牌的手錶送給他,當天不再湊那個熱鬧。

接過扎著緞帶的盒子的時候黃少天彷彿很高興,聽說他不來肩膀又有些不易察覺地垮下去。

又過了十幾日,很少往財政廳打電話找他的黃少天卻託人帶了話。喻文州從外頭辦事回來,同事就告訴他有個朋友說請他十號到花生巷的家裡去。

他們都二十三歲了。上一次回來祭他爺爺,十四歲的黃少天還是童年時瘦瘦小小的樣子。這一次再見到,已經拔高拔長成青年的身形,雖然還是痩。

他坐在熟悉的前廳裡,隔了天井看黃少天挽起襯衣袖子在廚房裡蒸白米糕,做羹湯,又蹲下來給爐子添火,大夏天裡臉燻得發紅。小臂上有緊實的肌肉,削尖的下巴上是專注的神采。

他忽然有些莫名地焦躁起來,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黃少天還是蹲著,仰頭看看他,“怎麼了,有事?”

他竟然很長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長出一口氣,“有點渴,想喝水。”

黃少天笑他,“你怎麼忘了,涼水在桌上那個大銅壺裡。我這裡走不開,不好意思了大秘書,你自己來行嗎?”

他看著黃少天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上,走回前廳坐下,真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冷水灌進喉嚨他才想起來,剛剛走去廚房,他分明是想從後面去擁住他瘦削的脊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黃少天把做好的點心端上來,拿了筷子卻不肯動。等他喝了一口湯,笑著抬起頭看他的時候,挺直的背才鬆了下去,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黃少天喜歡他,在意他,這些他都看得出來。可是這樣的親密在好朋友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他想的與黃少天不一樣。他想擁抱他,親吻他的唇,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唯獨這些,他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