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妁倒也不推拒,極自然的坐在羅漢榻上,似笑不笑的凝著謝正卿:“好奇傳說中你每日盯著的那個美人兒有多美。”聽了這話,謝正卿嘴角淡出抹笑意,側目瞥了一眼對面粉牆上的畫像,問道:“那她美麼?”“你覺得呢?”蘇妁反問,無心之下,語氣卻顯露出一絲嬌嗲。謝正卿只笑不答,拽著蘇妁的胳膊便扯進了懷裡!用力揉了揉,恨不得將她揉成他骨血的一部分。摟了許久,直到暫解了這一個月來的相思,他才說道:“畫再美,也不如活的美。縱是眉眼能相似至八九,也畫不出那抹靈俏與嬌媚。”摟著摟著,謝正卿忽地聽到有啜泣聲,他將蘇妁放開,看看她,果真已是淚溢於棣月睫。這方意識到自己只沉浸在蘇妁回頭的喜悅中,卻忘記她這一個月來所受的。“對不起……”邊說著,謝正卿去為蘇妁擦拭眼淚,只是她卻一把推開了他。“你就是想聽我的真心話是麼?那你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問我,而要那樣對我!”蘇妁眼淚撲簌,委屈的不得了。其實今早她突然進宮後,宋吉已老淚縱橫的對她說了許多大人的心思,只是再三叮囑切不可對大人說是他告密的。蘇妁看得出宋吉是個忠奴,是真的在擔憂主子,當然,她也不打算出賣他。謝正卿則繼續強行幫蘇妁擦淚,並言道:“有些事即便是我問了,你自己也未必會有答案。不經歷那些,你又怎知自己陷至何處?”氣歸氣,可這話蘇妁心中倒也頗為認同。她從來只在被動的接受謝正卿對她的好,那些好中帶著強勢的賜予感,她沒有機會去細思那些究竟是不是她需要的,有時甚至讓她辨不清那些到底算不算‘好’。若非是經歷這一個月的被疏冷,她或許不知道自己竟會為了謝正卿不理她而傷懷,而哭泣。若是在一個月之前有人問她,她是愛謝正卿的嗎?她興許會茫然。可是現在,她生氣之餘卻很篤定,她真的害怕他不要她。心裡想著這些,蘇妁只覺愈發的委屈,先是隱忍的咬著下唇默默的流淚,沒多會兒便再也憋不住,發出鶯泣聲聲!見她小臉兒憋的浸滿粉霞,謝正卿只覺得心一下一下的揪痛。可是看她因自己不理她而委屈成這樣,那揪痛的深處又有著蜜一樣的甜!不知不覺間謝正卿的眼底也噙起了一汪水潤,自然他是不會讓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於是再次將蘇妁按進他的懷裡,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緊緊捂著蘇妁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定在他的肩頭上。嚶嚶垂泣了許久,蘇妁越想越覺得憋屈,低了低頭,猛地一下咬住謝正卿的肩膀!“嗯——”謝正卿只發出一聲輕輕的悶哼,眉頭緊緊蹙了下,便將那痛意壓下,任蘇妁咬個痛快!蘇妁這廂也不打算客氣,嘴下絲毫不留情面。一邊死死咬著,一邊在腦中不停回想著這三十多個日夜,她是如何在彷徨與不安中熬過,以及身邊關心她的家人的那些困擾與擔憂。每每想到委屈的關鍵點,那股子氣惱便在心中悠地騰起,使得她齒間更加重了幾分力道!可無論她咬的多痛多用力,謝正卿只緊緊的摟著她,沒有一點兒怨悔,如今他心中只餘欣慰。蘇妁如此被動的性子,竟能為了不捨他而中途折回,她再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也不會再有半分猜疑她的真心。咬了不知多久,蘇妁好似把該想的都想完了,把該怨的也都怨完了,這才鬆了口。她輕輕推開謝正卿,想看看他此時是何表情,是否因她的逾越之舉而不悅。可她只看到他嘴角噙著淡淡暖暖的弧兒,再就是額頭上滲出的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兒。她先前只顧著自己發洩的過癮,卻忘了這個男人也是肉體凡胎……“疼嗎?”蘇妁怯生生的問道。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盯著謝正卿,帶著關切之意。“最疼的時候已然過去了。”謝正卿嘴角的那絲弧兒瞬間明媚起來,伸手幫蘇妁輕輕擦淚,又道:“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那三十個日夜,才是疼的刻骨之時。”蘇妁不由得嗤笑一聲,然後伸出一雙手去輕解謝正卿的寢衣。這動作讓謝正卿分外詫異,他立馬攬住蘇妁纖細的腰枝,帶著一團滾燙的熱霧湊至她耳畔:“要解我相思苦嗎?”蘇妁一下推開他,娥眉微蹙,嬌嗔道:“別動~”說罷,繼續去解謝正卿的寢衣。順著領褖,她將謝正卿的左肩袖襴扒開,露出一個猙獰的深紫齒痕。天吶,她沒想到自己竟下嘴這麼重!堪堪恢復平靜的一張嬌美小臉兒,立馬又一幅快哭了的樣子。“對不起……”謝正卿淡然的笑笑,在蘇妁的臉蛋兒上輕輕捏了一把,然後聲音清越的道:“那幫我上藥。”蘇妁用力點點頭,然後四下掃視了圈兒,問道:“藥放在哪兒了?”“榻上點燈櫥旁的四鬥小櫃子裡,最裡側的那扇門裡有個黑楠木的小匣子……”不待謝正卿將話說完,蘇妁早已下了羅漢榻,跑去龍榻的帳子裡,跪在床上去找那個小匣子。看著她這稚拙的樣子,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