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同側,眼尾餘光瞥了他一眼,嘴角噙著幾分詭譎笑意:“我從未斷定行刺之人是汪萼派來的。”“那大人為何……”“因為這些刺客不論是誰派來的,此次我要借他們除掉的人,是汪萼。”諱莫高深的一句話,令岑彥越發不解。謝正卿倒也沒想故弄玄虛,繼續解惑道:“早前我便收到訊息,有民間富賈自黑市買了一百名鐵勒死士。那日行刺之人所纏的頭巾上均刺著白蛛族徽,據傳這是鐵勒族人狩獵時,為保自身平安的吉祥圖騰紋式,那些刺客皆是鐵勒人無疑。”“將這些鐵勒人送至汪府,若是僱傭這些人的當真是汪萼,那他自會疑心他們已出賣了自己,從而洩憤除之。但若是這些人非他所僱,在他聽聞我遇刺之後,必然憂心這些人是真正的僱主蓄意栽贓給他。而他又猜不到真正的僱主是誰,那你說他會如何自保?”負手而立的謝正卿驀然轉過身睨著岑彥,眸色犀利,還帶有幾分考驗之意。岑彥連忙答道:“他仍然會殺了那幾個鐵勒人,並將他們埋藏於隱蔽之處。只要沒有在他學士府中搜出這些人,汪家便不會受到牽連。”謝正卿重又轉回身面著窗桕,“現在你可想通下一步應當做何了?”“回大人!屬下認為既然那些鐵勒人無論如何都會死在汪萼手上,我們只需派人盯緊了事後的藏屍之處,再讓探子將訊息放出去,屆時人證物證齊全,那一百個鐵勒人中尚存的自會去找汪萼尋仇!”望著窗外庭院中開的灼灼的蟹爪蘭,首輔大人臉上暈開一抹淺淡笑容,饒是春水微波,卻是比那紅華曼理還要明媚上幾分。竟引得偏庭院子裡幾個不知深淺的丫頭爭相觀望。他伸手將支摘窗上的叉竿取下,窗牖闔上,瞬時窗前那張流動著光華的俊美容顏上籠了層陰影:“那些鐵勒人雖原本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但每個行當有每個行當的規矩。死士可以為財殺人,可以為殺敵而死,但是獨獨忍不得的,是被僱主內噬。”岑彥緊握了下腰間的刀柄,大惑得解,眼中頓時泛起殺伐狠絕的鋒銳:“大人,屬下這就去辦!”言罷正欲退下,謝正卿偏又喚了一聲:“等下。”岑彥停住腳步,怔怔的望著謝正卿:“大人還有何嘮吩咐?”“去跟管家說,將這偏院兒裡的丫鬟每人杖責二十。”無端被賞了板子的那幾個丫鬟,到末了都不知是因何衝撞了主子。書房半載無人光顧,她們自是不知窗前那一抹潘郎春景,竟是當朝首輔。一個個的固然是楚楚可憐,可是蘇府中,被蘇明堂打了十戒尺的蘇妁,此時亦是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