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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會兒見丫頭們乖乖認錯,管家的火也消了大半。想到前堂的下人本就不夠使,便擺了擺手:“快回去端菜吧。”兩丫頭剛轉身,又聽身後添了句:“沈英就別去了,既然手上有傷,不能再出差子。”先是本能的一氣,既而蘇妁又想通了,為何要氣?自己來尚書府又不是真來做丫鬟的,早些休了工正好可以去做正事兒。***前廳這會兒正在表演的是民間雜耍戲,雖是些不登大雅的,但喜添麟兒這種事多是求個熱鬧喜慶,故而雅俗共賞倒也並無不可。只見臺上那小個子男人滿臉抹霜,鼻頭塗丹,臉蛋兒兩側胭脂緋粉。么麼小醜,腳下踩著兩隻七彩蹴鞠在臺子上滾來躥去,好不滑稽!就在人們以為他也就這兩把刷子時,忽地他又跳下蹴鞠,兩腳將之踢高,再挪退幾步單指接住,將二球分別託於雙手食指尖兒,旋轉個不停。饒是拿手絕活兒已表演了不少,但臺下所坐畢竟是些世面見足的達官貴人,自不是這麼好哄。小丑又將兩隻蹴鞠拋至半空,在其落下之時身上斗篷甩了兩下!立馬那兩個西瓜大小的蹴鞠就不見了蹤影。這回臺下眾人已是按耐不住,顧不得維持臉上驕矜之色,紛紛喜溢眉梢,拍案叫絕!正在這時,尚書府宴客的大廳在前院兒,而藉著先前上菜往返的機會,蘇妁已把前院兒摸了個遍,並未找到書房。回廚房後佯裝好奇向其它下人打聽了,才得知書房位處中院兒的西南角。這會兒,蘇妁正忐忑的往中院兒走去,疊在身前的兩隻手不住的冒著汗,她卻用力的掐手心一下,想提醒自己面色更鎮定一些。眼看馬上到中院兒的垂花門了,偏偏這時迎面走來個前院兒管事的婆子。蘇妁眼中閃過短暫的驚慌,但很快被一抹諂笑掩下。此時再躲自然不妥,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走過去,跟那婆子擦肩而過時微微屈膝施禮,既而快速起身越過。“哎!你不是伺候前廳上菜的丫鬟嗎?前面忙成這樣你怎麼還往中院兒去!”聽聞身後傳來的詰問之語,蘇妁駐下步子緩緩回頭。今日尚書府熱鬧非凡,院子裡來來往往忙碌的下人自然多,故而她早已預想了幾種應付這些人的捏詞。只見蘇妁眼神懇切一臉的純真,柔聲說道:“馮婆,剛剛奴婢在前廳收殘羹時,不小心弄髒了裙子,管用讓奴婢去換一身兒乾淨的。”言罷,她將裙襬扯起,特意拿到燈籠光處照了照。裙子上確實是有一塊兒難堪的油漬,這是先前那丫鬟跌跤撞她時沾上的。馮婆隨意掃了眼,臉上露出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口中不耐煩道:“快去吧快去吧!長得挺利索的,怎麼幹活兒這麼不省心!”說完,便搖著頭往前院兒去了。蘇妁長舒一口氣,也趕快過了垂花門。今晚尚書府的中院兒也點了不少石燈和絹燈,但較之前院兒的燈火通明卻遠遠不如。加之匆忙穿行的下人也少,故而進入中院兒後,蘇妁頓覺心安了不少。之後到達西南角書房的這一路都順暢無阻,再也未遇到詢問她的管事。不知為何,尚書府的書房門上還掛著條細銅鏈鎖,好在並未鎖上,不過只是個擺設罷了。蘇妁將門輕輕的推開,人麻溜的往裡面黑影裡一閃,緊接著響起一聲輕不可聞的關門聲。***尚書府前院兒正廳,此時鼓樂已歇,歌舞已休。張府的管家與下人悉數跪於地上,靜靜的等待處置,沒有人敢多說一句。之前上菜時跌過一跤的那個丫鬟,這會兒就跪在首輔大人的腳邊,頭埋得尚不及那繡著金絲紋路的皂靴高。謝正卿下頜微抬,稜角分明的臉上凜若冰霜。俊則俊矣,只是沒什麼煙火氣兒,似是隨意啟啟唇,便能撥出一團冰霧,將周身的空氣凍結。他就這般自上而下的睥睨著那丫鬟,如同對待雜草螻蟻一般。那丫鬟雙手高舉過頭頂,捧著先前無端跑進自己衣兜裡的那塊御賜玉佩,雙手禁不住的劇烈顫抖,可偏偏她這會兒最怕的便是不慎將那寶貝摔了。跪了許久,首輔大人都未開口說一個字兒。還是岑彥率先請示道:“大人,既然聖物已被這賤奴玷汙了,不如干脆將其雙手砍去,以儆效尤。”這話一出,那丫鬟的頭不由自主的抖了兩下,心裡更是委屈至極!這能怪她嗎?小丑將玉佩變到她懷裡的,就算懲罰也該懲罰那人吧。可是一個賤籍,上哪兒說理去?“求……求大人……大人饒命……奴婢以……後再……再也不敢了……”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俯首認罪,拼命求饒。只是因著太害怕,那話音兒結巴的早已破了句,連她自己都聽不明白意思。看著眼下這副慘景,謝正卿的嘴角卻莫名勾起絲若有若無的詭笑。委屈?哼,是該讓這賤婢嚐嚐無處說理的滋味兒。“罷了,”謝正卿向後挪移了半步,似是嫌棄那賤婢的眼淚滴髒他的靴子。繼而負手斜了一眼張尚書,半冷不熱的笑道:“今日尚書大人喜添麟兒,自是不該見血光。”“那就拖下去隨便打上二十板子,小懲大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