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謝正卿無比期待的望著蘇妁的側臉,期待能看到些她的表情變化。然而她的臉與先前無異,帶著淡笑,卻只是禮節性的。蘇妁也放下筷子轉頭平靜的問道:“噢,是何好訊息?”如果可以選擇,她根本懶得問。如今這宮裡還能有什麼好訊息呢?每日不死個人便是極大的好訊息了。可是她也明白,謝正卿奪這皇位也不是憑著一己私心,他何嘗不是為了大齊百姓和謝氏先祖?殺那些餘黨,也不過是為了坐穩這張龍椅。何總自從他登基以來輕徭減賦,親賢遠佞,他又有什麼錯呢?說到底,蘇妁心裡也從未怪過謝正卿,她明白,只是她一介婦人,看不得那些殺伐果斷的場面罷了。謝正卿唇角的那抹笑意暈化開來,饒是強撐,也依舊明媚至極。他溫柔的說道:“妁兒,再過一個多月,春闈之時,你便陪我去泰山封禪。之後我帶你去江南遊玩,你不是一直說最想去江南?”蘇妁臉上微微怔了怔,她只是意外,謝正卿如今做了皇帝,怎還會為她考慮這許多。接著便笑笑,應道:“好。”謝正卿笑著攬過蘇妁,抱在懷裡,眸中卻流露出幾分失落。連他考慮許久的江南之行,都不能勾起她的愉悅之感了。許是察覺了謝正卿面容上的失落之意, 蘇妁忙欲移開話題,笑望著他問道:“皇上方才不是說有兩個好訊息?”謝正卿臉上顯露出片刻的遲疑, 接著便笑笑,“是啊, 再過十日便是譙國太夫人的壽誕, 我準備在宮中設宴, 將譙國太夫人接入宮來慶壽, 並特許蘇家那些無功名在身的遠親,也可在當日進宮賀壽。”御賜在宮中辦壽宴,這可是無上的榮光!蘇妁又安能不知?然她眸中也只閃過了一瞬因受寵若驚似而生出的光華,接著便化作平靜後唇邊的一抹笑意, 謝了恩。蘇妁這偏於平靜的反應,謝正卿毫不意外。其實這事原本也算不上的時時能見,夜夜相伴的。自問待蘇妁移去了長樂宮, 若是面色冷些,他好意思天天賴著去麼?便是硬著頭皮去了,也自己覺得不是那麼個事兒。如今非常時期, 還是將皇后安置於他的殿內,才更覺踏實。翌日謝正卿上朝之際,蘇妁原想多睡一會兒,卻聽到帳外總是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本以為是宮女來收要清洗的衣物之類,但等了一會兒聲音還是一直在,蘇妁終是起身撩開帳子往外看了眼,見站在衣櫃前的竟是霜梅。“霜梅?你在收拾什麼?”這動靜響了有一陣子,顯然不是取放東西而已。霜梅見蘇妁醒了,帶著一臉雀躍的跑到龍榻前撲跪在榻前:“娘娘,長樂宮建好了,奴婢想著先幫您整理下衣物,這樣移宮時也省心一些。”蘇妁臉上微微一怔:“長樂宮建好了?”問完便是眉頭淺蹙,怎麼沒聽皇上提起。“是啊,聽宋公公說昨日工部尚書便給皇上稟報了。”霜梅根本想不到皇上是有意瞞著皇后,還無心將宋吉給賣了。畢竟宋公公也只當這是喜事一件,皇上沒特意囑咐,他便也沒多想。“噢,既然這樣,等會兒你隨我去看看。”說著,蘇妁起床更衣。好歹是她這一輩子要安身的地方,總是想先看看是什麼樣子。待用完早膳後,蘇妁便在霜梅與平竹的陪伴下參觀了新宮殿,心底隱隱生出感動的情緒。長樂宮的外型再如何崇隆靡麗尚在其次,她感動的是宮殿內的細處。主寢殿的陳列雖然皆是奢華至極的東西,但擺放卻按了她的習慣。比如床佈置於寢殿的東側,且頭朝北。梳妝檯佈置於西窗旁,而西窗外植著大片她最愛的牡丹,如此一來她被下人伺候著梳頭時,便可賞到窗外的美景,不會覺得悶。俗話說一天之計在於晨,這不禁能帶來一整日的好心情。而這屋子裡其它傢俱的佈置順序,也皆與她出嫁前的閨房相同。相信住起來該是毫不陌生的,不論想找什麼也可手到既來。回皇極殿後,蘇妁見皇上業已下朝,在等她用早膳。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然用過一回了。“這麼早去哪兒了?”謝正卿奇道。先前回寢殿時聽下人說皇后一早出去了,他還疑惑。蘇妁覺得今日心情極好,說起來倒也不是因著一座新宮殿,而是在那邊牡丹看的多了,便莫名覺得宮中有了些生機。她笑著賣了個關子:“你可是有事忘記告訴我了?”謝正卿不由得臉上怔了怔,既而茫然的乾笑一聲,問道:“妁兒指的是何事?”“我剛剛去了長樂宮。”蘇妁直言道。聞聽此言,謝正卿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只是那抹失落很快便被他偽裝出的一道光華遮掩,“噢,昨日工部的確是來稟報長樂宮修葺好了,只是看過後仍有幾個細處我不太滿意,想著等再完善些告訴你。想不到你自己先聽來了。”謝正卿的那些細小表情,絲毫不漏的落入了蘇妁眼中。在一起那麼久了,她自然看得懂他。她原本還以為他只是忘記了,但先前的那個反應讓她明白,他是有意推遲告之。蘇妁陪著謝正卿又用了一回早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