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堂臉上一怔,從前連個正臉兒都沒給過他的李將軍,如今竟給他送起禮來了。連忙揮手:“不成不成!李將軍見外了!東西還請收回。”顯然是李達早就囑咐好了,那小廝也機靈,不顧蘇大人這廂揮手婉拒,抱著禮物徑直送進了府!直接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人才退了出來。見東西好生放下了,李達也翻身上馬,告辭離去。而剛剛從石桌上取回禮物的蘇明堂,跑出府來追著李將軍的馬跑了十幾步,終是放棄。哎……蘇明堂只得轉身回府,抱著人參往大堂去,卻聽到身後又傳來一聲喚。“蘇大人!”蘇明堂聞聲回頭,見門外站的竟是禮部尚書張茂!“張尚書?”蘇明堂一時想不通,他與張茂從來並無私交,何以今日也登門?接著便見張尚書不請便自行進了門,身後還帶著兩個小廝,每個手中都捧了禮盒。張尚書邊往他身邊走來,邊一臉真誠的慰問道:“哎呀蘇大人,你連著往返冀洲委實是受累了!特意來探望。”正蘇明堂一臉懵之際,那兩個小廝已將手裡捧的大小禮盒也往院子裡的石桌上放去。“不可不可,張尚書您這是……”蘇明堂忙去攔,奈何自己手中也抱著兩個大盒子,也騰不出多餘的手來,只能任他們將禮盒放下。張茂這廂笑著一手拉蘇明堂,一手指指他懷裡抱著的兩盒人參,半開玩笑的調侃道:“怎麼,鎮國將軍府的心意蘇大人能收,我尚書府的就不能收?”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所抱,蘇明堂頓覺手軟理虧詞也窮!……之後便是劉太師、梁尚書、太常寺卿莊大人……這一上午,蘇府的門檻兒被朝中同僚踏爛了。正如此時發生在蘇府門外的一段兒對話。“王大人,你怎麼也來給蘇大人送禮?”“未來國丈,誰不巴結!”“你說咱們平日裡和蘇大人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就這麼登門會不會顯得太過勢利?”“同朝為官,走動走動怎麼能算勢利呢?要是等過兩日封后的詔書下來後再來,那才叫勢利!” 晌午飯時,蘇明山與楊氏及兒子蘇博清來前院兒用飯時,路過院子,看到堆成山的禮品,三人都備感震驚。除了首輔大人給蘇妁下聘時,沒再見過蘇家有這麼大的場面兒了。看到桐氏在一旁清點,楊氏便上前小聲問道:“三妹,這是怎麼回事?”桐氏一臉煩憂的搖搖頭,蘇明堂不說,她也不知,莫名的文武百官今日全來了!一個個的還都不空手。蘇妁出來時看到這場景也嚇了一大跳,聽到娘說一會兒吃飯時爹有事要宣佈,蘇妁便帶著滿心的好奇,一溜煙兒小跑著去了膳堂。一大家子人落坐好,趁著菜還沒上,蘇明堂便先將事情說出:“今日早朝,宋公公宣讀了皇上禪位的聖旨。”“禪位?”蘇博清駭怪道。畢竟整個蘇家除了蘇明堂,便只有他走仕途之路,對於這種事也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倒是蘇妁傻傻的嚥下一塊餐前點心,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爹,您說皇上禪位,那就是他以後不做皇帝了麼?”到這兒,蘇妁也還沒明白這其中關鍵,只在單純的想著,大齊有立過太子麼?而且朱譽晏這麼年輕為何就先退位了呢?“那……那以後是誰當皇帝?哪位皇子?”蘇妁又問了句。蘇博清轉頭看了看她,這傻妹妹,對政事還真是遲鈍,便親自教導道:“妁兒,禪位並非正常的傳位!”此時蘇博清心中已有了些大膽的猜測,既而一臉急切的看向三叔蘇明堂。非正常?蘇妁想了想更覺納悶兒,忽地,她想起上回在皇極殿時,謝正卿問過她的那個問題:‘那妁兒還希望這樣一個殘暴又昏庸的廢物,繼續做大齊的皇帝麼?’天吶!蘇妁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依舊23點半左右看蘇妁的驚駭神情, 蘇博清便知妹妹與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既而兄妹二人以同樣迫切的眼神看向蘇明堂,桌上的其它人顯然也無比期待蘇明堂接下來的話。蘇明堂嘆了聲, 終是說道:“日後若再見謝首輔,便不能喚為大人了, 要改稱萬歲了。”此言一出, 是良久的靜默, 每個人的神色中都帶著強烈的驚悚!只是大家都失聲了, 不知此時應該問什麼,說什麼,畢竟這個訊息太過震驚!蘇妁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先前太過驚慌, 以至於接連深呼吸而使得嘴唇極速乾涸。桌下她的右手在自己的左手上狠狠掐了下,立馬露出個痛苦的表情。疼, 真疼,是真的。可是明明她才出宮沒幾日,為何謝正卿有這麼大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向她提及?眾人尚未從極度的錯訛中緩過神兒來, 霜梅業已帶著人傳菜上來,故而一時沒人再提此時, 只默默的拿起了筷子,木訥的夾著菜,表情始終如一。待下人們布好菜退下了, 蘇博清率先問道:“三叔,在朝堂上可有聽到什麼風聲?為何這般突然。”蘇明堂搖搖頭,“看諸位大人的反應, 應是提前並無人知道此事。就連李達將軍都提前不知,若不然他早便會上門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