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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部尚書。

徐公公站到一旁給郭臨讓開路,郭臨上前推開門,正好聽到周丞相的嘆息:“尚書大人,那依你之見,蘇德王子出言侮辱我朝郡主,又該怎麼算呢?”

刑部尚書偏頭冷冷地瞟了眼門口的郭臨,轉身朝皇上拱手道:“那自然是由聖上定奪。”

世子和周泉光站在另一邊,根本插不上嘴。見無人注意,世子遠遠地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徐公公的聲音:“陛下,漠北使臣高徹辰求見。”

郭臨一直低垂的頭終於動了動,她緩緩轉過身。

高徹辰青袍素履,面上一派悠然愜意。他一腳踏入殿中,瞟了郭臨一眼,嘴角含著笑,健步如風地走過她身邊。

他站定在御前,恭敬行禮,語調和煦輕緩:“陛下,王子的傷已由太醫們診治過,並無大礙。”他笑道,“因此,臣提議此事不如就此了了吧,王子出言不遜在先,我等實無道理懲處郭兆尹。”

殿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刑部尚書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好一會兒才回了神,乾巴巴地發問:“高使臣,你說的……真的是你們王子的意思?”這實在無法叫人不懷疑,蘇德有多討厭郭臨,明人眼裡都能看出。這樣一個正大光明的懲處由頭,他居然會放過?

高徹辰微笑著點點頭:“不錯,王子因醉酒胡鬧,唐突了郡主,如今滿心悔意。未免陛下為難,特派臣前來。”

皇上靜默了半晌,長長的冕旒垂蓋住他的眼眸,望不清到底什麼神色:“朕雖不願弗了王子的意。但祖宗規矩如此,若是擅自變更,以後有人效仿,豈不就此亂套。”他把手上的摺子朝書案上一扔,“京兆尹郭臨,罰俸半年,停職一月閉門思過,以儆效尤。”

周丞相暗暗一驚,頭一回覺得自己揣測錯了聖意。可再看到高徹辰嘴角噙著的笑意後,他又頓然領悟,就此閉口不言了。

*

郭臨被羽林軍押送回府,卸掉了官印。

月光清冷,夜色濃郁。郭臨坐在屋前的長廊上,靜靜地聽著耳畔的風聲。眼瞼微斂,長長的睫毛被月光照出清晰的弧度,擋住了眸色中化不開的思緒。

她驀地站直了身,朝屋內走去。

腳下的府院沉靜古樸,放眼望去,佈局格調,依然和去歲秋時帶著玉鏘上門取名一樣。郭臨在陳府的屋簷上輕盈飛躍,已然看到了深藏竹林的涼亭,和蜿蜒的流觴曲水溪。

入了內院,她扯開蒙面的黑布,跳下屋頂。順著幾條主幹道試探著走了幾處,卻都沒能找出陳聿修的住所。

情緒失控也就罷了,連偵查的本能都退化如此,她喪氣地蹲在牆角,懊惱地埋下頭。

晚風漸漸吹得有點大,郭臨揉揉鼻子,止住了一股嚏意。鬆開手後的一剎那,似乎聞到一個熟悉的味道。

她下意識地偏了頭。道上晃動的燈籠光驟然停下,有人輕聲發問:“誰在那裡?”

糟糕……郭臨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向警覺的自己會疏忽到會被人發現。她連忙起身,可整個人實在蹲了太久,又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小腿一麻,踉蹌慢了一刻,眼前登時光芒大盛。

“……阿臨?”

她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卻不知用什麼樣的表情才好面對他。

陳聿修的雙眸逐漸睜大,驚喜的笑意爬滿面頰。他側過身,堵住她的去路。

“來找我的?”

“……”

“知道我被你弄傷了,心中放心不下?”

郭臨一個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嗯,看到你還沒死,很失望。”

陳聿修吃吃地笑。他那清越的嗓音低沉下來,如水般的溫柔。環繞在郭臨耳邊,幾乎撓得她面紅耳赤。

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陳聿修側頭望去,一排明明暗暗的光暈,是府裡夜間巡邏的護衛。他低頭飛快地吹熄了手中的燈籠,抓過郭臨的手,小聲道:“跟我來。”

“不,我……”

明明只是來看一看……怎麼就跟著他做賊一樣的躲人了呢?郭臨苦惱地垂下頭,剛好看到陳聿修奔跑的腳步,她神色黯了黯。

陳聿修關好房門,朝她笑道:“這般掩人耳目地回自家廂房,也是人生頭一次。”他提起茶壺,給郭臨斟了一杯。

郭臨一言不發,從袖口中掏出兩個瓶子放到桌上。一個藍布塞子曲口瓶,一個褐布小方瓶。她撇開頭,不去看他:“藍色治瘀傷,褐色治刀傷。這藥比太醫們的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