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朕金口玉言。若是再宵小敢嚼舌根,通報京兆尹,無論男女都皆下獄。你……要是這席間有看上的,就直言吧。”
此話一出,方才驚心動魄的沉悶氣氛頃刻消散。陳聿修縱然背了個克妻的名聲,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場的貴族小姐們大都不知,便是知了也不當一回事,只怪那些人沒有福分。這可是年少功成、孑然一身的當朝丞相,嫁給他比做皇子妃還要榮耀……
應國公和太常寺卿幾乎同時起身,應國公瞪他一眼,太常寺卿到底不敢得罪老牌權貴,慢了一拍。應國公站在御座下,朗聲恭請道:“小女靈之,年十六,但望陛下慧眼。”
太常寺卿緊接而上,剛剛拜下,卻聽陳聿修一聲輕喃嗤笑。他垂下眼睫,悠然理順褶皺的袖口:“陛下為何不問,臣是否已有……心上之人?”
“哦?”皇上直視著他,淺然而笑,“是哪家的小姐?”
他仰起頭:“她是……”
“轟”的一聲,杯盤酒盞落地。“父王——”世子一把扶住癱倒昏厥的楚王,嘶聲厲吼,“父王,你怎麼了……血,吐血了!”
皇上霍然站起,喝道:“太醫,快傳太醫!”
嘈雜凌亂中,陳聿修緩緩側身,抬眸望向那紛亂的源頭。目光如霧,凌漫橫波之上,幽然飄往不知名的遠方。
第158章 金櫻難覓
“臣觀楚王爺之症,非是厲疾突發。吐出的血色呈紫暗,兼有胃痛、黃疸,或因飲食不節,或脾虛失攝……只是王爺從未有過先例病情,臣等初查探脈,不敢就此妄斷。”
錢太醫顫聲說完,已知將被訓斥,先行撩袍下跪。後面的太醫院諸人也跟著跪下,麟德殿中“呼啦”矮下一群。
皇上側身靠坐於上座,一手支起撐住額頭,長長的冕旒蓋在手背上。暈黃的燈光照下陰影,看不清眉眼神色。他不說話,殿中大臣們也無人敢出聲。
過得片刻,終於從內殿走出最後一名太醫。錢太醫惴惴不安地回過頭,看向這位名叫宋銳的中年醫者。他是年前憑藉一身毒理,被太后賞識破格提撥上來的。
宋太醫面無表情地點著手指,一路口中唸唸有詞,直走到御座前才陡然驚醒。朝著皇上下拜道:“啟稟陛下,楚王爺並無性命之憂,臣可以擔責控制王爺的病情。”
皇上猛地坐直身,喝問道:“此話當真?若有差池你可擔當得起?”
“臣若無把握,絕不會妄言。”
錢太醫聽他說完這句話,長舒一口氣跌坐在地,額上已是滿頭大汗。他抬眼看向宋太醫,見他眉頭一皺,心下又跟著緊張起來。
“只是……”宋太醫躊躇道。皇上擰眉:“只是什麼?”
“陛下,臣雖可擔保楚王爺性命無虞,卻不能將他救治如常。”宋太醫偏頭細思,嘆惱道,“臣以為,楚王爺,當是中了毒。”
“什麼?”皇上拍桌站起,驚怒之下竟是一踉蹌。身旁徐公公箭步上前將他扶穩,急聲喊道:“陛下!”
皇上扶住桌案,一把推開徐公公。負手背後緩緩走下臺階,瞪向宋太醫的目光凌厲異常:“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這種毒性不似中原毒家慣用藥理,臣猜測,或許是異族藥物?”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紛紛議論起來。大臣們交頭接耳:“楚王爺在瓊關與魏軍交戰數十年,會不會是魏蠻子明面戰不過王爺,所以派人暗中加害?”
“有道理,而且王爺是入京後毒發,算算下毒的時間,不剛好是離開瓊關的時候嗎?”
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黑,良久,他沉聲道:“此毒,如何能解?”
“臣才疏學淺,實在不知。”宋太醫拱手回道。
錢太醫心下一咯噔,眼見皇上又要發怒,情急上前拽住皇上衣襬,大聲道:“陛下,不如張貼皇榜,廣納名醫,為王爺解毒……”
“此意尚可,”宋太醫點頭道,“民間高手如雲,說不準便有擅長治解魏國毒藥的郎中。”
“皇兄,二哥為國戎馬半生,立下赫赫戰功。臣弟相信,但凡是大齊子民,絕沒有聽楚王有危而不盡力的。”祿親王見機,也趕忙出聲勸道。
殿中眾人紛紛附議,皇上不耐地揉了揉額頭,回身朝座上走去,片刻後襬手道:“也罷,那便如此吧。鴻臚少卿,去把魏國使臣暗中扣下,叫大理寺親自帶人去好生探問一番。”
鴻臚少卿出列應下。皇上扶著御案坐下:“至於發榜一事,就交由丞相去辦吧。”
正抿完一口清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