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刃入三尺驚玉女
蕭影心下暗罵:“哼,‘天山玉女’,名兒倒是叫的好聽,卻這般心地歹毒,動輒傷人性命,脾氣還蠻橫得緊。不過單看她這張麵皮,這‘天山玉女’的稱號,倒也極為貼切。那個什麼‘雪山金童’,長得極盡文質,外表倒也叫得這稱號,只是心地……唉,世人美豔外表之下,當真沒幾個好心的!”
他兩年未在江湖中走動,卻不知天山派、雪山派雖然地處西域,這“天山玉女”“雪山金童”之名已被中原武林人士所熟知。“天山玉女”固然是因白若雪其人美若天仙而得名,“雪山金童”卻因莫溪言其人非但長得儀表不凡、文質有禮,而且小小年歲,頗具俠氣而得名。
白若雪見面前這“鬼”悠然站立,並不立時發難,聽莫溪言說完,顫聲道:“這些人不是我們有意要殺的,是他們當我們仇人一般,見著我們就上來拼命,纏著我們不放。我們無可奈何,這才不得不下殺手。如若不殺他們,現下躺在地上的,便是我們了。”
蕭影心下恍然:“怪不得那些人個個癲狂如沸,似是中了邪。當真如此,倒也怪他們不得。”心念及此,對三人的怒意便即消減了一半。
隨即問道:“那些被割了頭顱和中毒身亡的人,是不是你們下的殺手?”
月光下,三人均自搖了搖頭。
不知何時,一彎新月掛上了山頭,對方的面目這時已然清晰可見。
“天山玉女”白若雪見面前這“鬼”非但不那麼凶神惡煞,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不似先前的鬼氣森森,心神一寬,原本藏在“雪山金童”莫溪言身後的她,悠悠探出頭來,向蕭影上下打量。
猛然間她眼前多了一人,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面目猙獰,雙目閃爍著精光,惡狠狠地撲將過來。
陡見這一幕,她心下大駭,眼前一暈,差點沒昏死過去,失聲大叫,呆立當場,竟然連逃跑也忘記。哪知這聲叫後,接著她又駭叫一聲,嬌柔玉體軟綿綿向後便倒。
卻說她這第二聲駭叫,並非因為看到渾身血淋淋、猙獰可怖之人,而是見著一個披頭散髮之人向自己撲來。面前之人一忽兒滿臉鮮血,一忽兒披頭散髮,這一切如同處身噩夢之中,究竟夢境還是真實,月光下亦真亦幻,一時間無以分辨,眼前一黑,便即昏暈了去。
若非先就給蕭影嚇得半死,這一幕原本嚇暈不了她。她自幼習武,於此身處險境之中,自比常人機警得多,片刻昏暈,又即“嚶嚀”一聲甦醒。
睜開眼睛,豈想噩夢仍然繼續,但見自己被那個披頭散髮之人環腰抱在懷裡,一雙明澈大眼睛如同荒草敗葉中的一泓清水,正自眈眈瞧著自己。
這雙眼睛,似乎充滿無盡誘惑,既似兩粒鎖魂丹藥,鎖住人的雙目,讓人無法移開,又如兩粒定魂丸藥,讓她驚恐欲裂的一顆心兒,一下子鎮定如恆。
他手臂上的溫熱,透過薄薄的白色裙衫,印在自己腰圍的肌膚之上;清晰可聞的呼吸,氣息癢癢地吹著自己的面頰;自己的一顆心暖暖地,好似一朵花兒正在綻放,心裡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美妙。
眼前發生的諸般事端,與白若雪內心的感受一樣,似電光石火般,只發生在朦朦朧朧一瞬間。此刻她猛然驚覺,想想自己長這麼大,從未給男人似這般摟抱過,如今自己方當花季妙齡,豈可與這男人如斯親近;更甚者,自己早與身旁的莫溪言訂下婚約,兩人在中原闖蕩了一年多,爹爹數度催促兩人迴歸天山完婚。
想到這些,她一張嬌俏臉蛋上面登時起了紅暈,玉手一翻,啪地給了對方一記耳光,掙脫他的環抱,向莫溪言跑了過去。
莫溪言迎前兩步,便要將她摟抱在懷裡,以此安慰她一番。可雙手伸了出來,又縮了回去。雖說他與白若雪早有婚約,一直以來,他對她卻禮敬有加,她的手尚未牽過,如此肌膚相親,太過輕浮,自是從不敢奢望。
白若雪美若天仙,他對之亦是敬若天仙。
天山派與雪山派之間只隔數十里,最近十餘年間,兩派往來甚密。
白若雪是天山派掌門“天門一劍”白聖的掌上明珠,莫溪言卻是雪山派“一劍飄雪”莫問天的獨生愛子。
因為兩派間交往甚密,白若雪與莫溪言自小就被訂下了口頭之親。兩家人見莫溪言愈長愈俊,白若雪自也是如花似玉,長成了個絕色美女,男才女貌,佳偶天成,自在心底高興。
兩人之間的情感故事,早在天山派和雪山派之間傳為佳話。
天雪兩派一來是姻親,二來向是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