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附和道:“是撒!還談心!談錘子心!不到半柱香時間,睡得跟死豬一樣。”
陳宮也是兩個黑眼圈,前天是他侍寢,很明顯沒睡好,打著呵欠,懨懨道:“該你了吧,軍師。”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道,高順又以手指頭戳了戳麒麟腦袋,麒麟報以怨恨的目光,數武將散了,陳宮發現都在蹴鞠,來了興頭,道:“眾位將軍搭上公臺個!”
高順道:“行!你替孟起將軍!”陳宮一撩袍襟,笑道:“我來也——”衝進場內。
“我又沒說不蹴!”馬超不滿喊道:“麒麟,等等!”
馬超追上來,手指揉了揉麒麟腦袋上,被高順戳過的地方,跟在他身後,問:“軍師,何時攻打袁紹?”
麒麟無法回答,想了想,只得說:“拿不準,等袁紹和曹操開始一戰,我們才能渾水摸魚。”
馬超:“待攻打鄴城時,盼先生準我一請。”
麒麟停下腳步,低聲道:“讓你當先鋒軍?”
馬超與麒麟對面而立,少年的眼中現出一抹難言的憂愁,末了,點了點頭。
麒麟嘆了口氣:“我儘量。”
麒麟所計劃無非是在官渡之戰時出兵阻擊,卻並非袁紹,而是曹操。
然馬超報仇心切,只想手刃仇人,當初既以報仇為名說他來投,如今便該遂了他的心願。但曹操更是當務之急,需要首先剿除,否則後患無窮。
“這樣吧。”麒麟道:“來年開春一戰,該發兵時,必有一番爭執,我會向奉先陳述利弊,但不影響他的任何決策,到時我與陳宮,賈詡,也許會有一番爭執,你可以向奉先說你的想法,如果合乎情理,他會有自己的判斷。”
馬超還想再說什麼,麒麟笑道:“這事先放著,人總是要向前走的,去換身衣服,晚上主公請吃飯。”
那天恰是冬至,孫策從江東託來不少年貨,孫週二人先取壽春,再奪吳郡,隱隱已成一番諸侯之勢。
年貨自是少不了麒麟,數大車河海鮮,更有臘魚,紹興花雕酒。麒麟打發人回了禮去,在侯府內拆了信,細細閱讀,鬆了口氣。
“他沒有殺許貢。”麒麟會心笑道:“看來伯符混得不錯。”
呂布道:“這麼好不好看?”
呂布在房內照鏡子,頭上雉雞尾冠已修好,晃了晃腦袋,兩條尾翎呼呼風響。
麒麟險些被抽了個正著,道:“吃飯別戴那個!”
呂布堅持道:“戴,氣派!宴席都分派下去了?”
“走吧。”麒麟道:“先吃晚飯去。”
那是呂布自入軍隴西以來,第一次正式宴請,與席者既有鄴城逃難來投計程車大夫,又有自己麾下武將。
廳內主位下,首席自然還是麒麟,來將紛紛入座,各個換上正裝,遼、順、霸三人清一色青蟒武袍,馬超則是白色繡金武鬥服,風度翩翩。
呂布身穿將軍袍,頭戴雉雞尾冠,上紅下黑,領釦,袖口緊舒,肩寬腰健,玉樹臨風,於堂前站著,吩咐道:“眾位愛將請坐。”
諸人入席,呂布方就座:“少頃士人們來了,須得客氣些,不可白眼相加。”
眾人鬨笑,都稱是,麒麟自顧自吃冰葡萄,心內好笑,高順見麒麟下首一席空著,不禁蹙眉道:“有新來的?”
陳宮莞爾道:“待會你便知。”
候客那時,麒麟打量對面武將席上數將,諸人俱是武人出身,唯馬超帶了幾分官家子弟的氣度,心想馬超不知武藝如何,來日有機會當試試。
麒麟看著馬超,呂布卻看著麒麟。
“軍師在想何事?”呂布問道。
馬超笑道:“他在看我,小黑,我這身袍子如何?”
麒麟道:“挺帥氣。”
呂布不吭聲,吩咐下人幾句,左右搬來一副新琴。
“焦尾呢?”麒麟道。
呂布低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日與你置氣,一時衝動,砸了。”
諸將鬨笑,陳宮悠然道:“奉先這脾氣,得好好磨礪才是。”
呂布認真道:“謝先生教誨。”
“還是比從前好多了。”麒麟揶揄道。
呂布沉吟片刻,指頭在琴上撥了幾下,清脆聲符響起。片刻後琴音流淌成調,一派山高天闊,細水長流的意境。
侯府門外唱報,客人們來了。
麒麟看著呂布英俊,瘦削的側臉,呂布手上不停,專注撫琴,神情漠然,彷彿知道麒麟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