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法聽到各自心底的呻吟,痛苦是無窮無盡的波濤,鋪天蓋地的襲來。
紅杏微微的萬福,然後快速的離去。
她怎麼會感覺不到靜哥兒的視線一直尾隨在她的身後,幾乎要刺傷她的心,她不敢回頭……
半夜的更聲不能讓人安眠,一聲聲催著時光。
紅杏想著這一切,不由的慘然一笑。
整個人伏在被褥上,低低的哭泣起來。
林勉,那個將要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平凡老實,是個過日子的人。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感到好厭惡,人生好痛苦。
池長靜……池長靜……
那天,你為什麼要出現呢?
為什麼要搶走不屬於你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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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夕陽映照下的身軀顯得那樣無力,臉色蒼白的池長靜象一縷幽魂飄進了飯堂。
原本坐在一起的幾個年青小廝正愉快的說笑著用著飯食。
看見走進來的池長靜,所有的聲音都嘎然而止,又驀的鬨堂大笑。
葉家法度還是很森嚴的,就連下人也是男女分開用飯。
所以這些男人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些關於女人的事情,講著男人最感興趣的話題。
池長靜盛了飯菜孤單單的坐到飯堂另一頭的矮凳上。
笑罷,笑罷,你們只管笑。
只需再忍耐不到四年的時間,他就可以拿回賣身楔,脫離這地獄般的生活了。
這是他咬緊牙關極力忍耐下去的唯一的動力。
突然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故意大聲說:“小林子,聽說前幾日你成親那會兒,連老爺都親自到場了——你好有面子!”
“是啊,娶了這麼漂亮的新娘子恐怕做夢也會笑罷,一定要請客!”
那些歡快的聲音彷彿怕池長靜聽不到似的,一聲高過一聲。
捏著筷子的手都要痛了,指甲幾乎陷進到手心裡頭,連著心臟陣陣抽痛。
池長靜咀嚼著飯粒,目光控制不住的飄向林勉的方向。
小林終究沒有請他去參加婚宴……
在府裡頭,他象是多麼不光彩的物件,彷彿是生活在陰暗臭水溝裡的老鼠,應該永遠的消失不再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就算他和小林曾經是那樣的親密夥伴,他以為小林會明白,他是被迫的,被逼的,那樣的痛苦,深受折磨,每一天都過得膽顫心驚……
想起那一日,他終於覓得一個機會——他好象都在尋找著機會——儘管每個機會帶來的結果都是那樣的糟糕。
一陣春燕的呢喃,伴著春日的歡快籠罩著整個葉府……除了他。
池長靜無奈的淒涼一笑。
“小林——”他快步追上前去。
就算林勉假裝沒聽見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林勉眼裡透著驚訝,神情冷淡卻彷彿極力壓抑著某種情感道:“……是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遲疑了半晌,池長靜緩緩伸出手來,捏在發白指尖的是變了形不成樣子的紅包。
裡面包裹著他壓抑著滿心的苦澀,斬去所有的妒忌之後僅有的祝福。
鮮血淋漓,卻不得不強顏歡笑的祝福。
回想著,已成為小林妻子的紅杏,偶遇時投射過來的憐憫目光,她在可憐他……
他寧願她的漠視、她的嘲弄,也不願她的憐憫。
“恭喜你——一直沒機會送給你——”
小林望著紅包,看著池長靜幾近討好的表情,樸實的臉漸漸的脹紅,呼吸急促:“你我又不相干,你送紅包給我幹什麼?”
無情的打落遞到眼前的紅包,看到池長靜一臉的震驚,他告訴自己,不用去可憐這個賤人。
紅紙包掉在地上,就象少年的心高高摔落,碎成了一地。
池長靜蒼白著臉慌亂的撿起地上的紅包,緊緊的捏在手裡。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破碎的聲音顫抖著詢問。
逼自己強硬著心,小林冷聲道:“你不是攀上了高枝麼,你巴結上了老爺,我們這等下人自然不放在你眼裡……你做出這等事情來,真是不知道羞恥。你就象對門齊府那使手段當上小妾的丫頭一樣的下賤!!!”
林勉說罷,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