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著自己的思維方式的嘉輝卻認為,國內醫學界有點盲目重視分子生物學,而輕視臨床腫瘤學的現象。或者說是太重微觀而輕宏觀了。
可是,在試管裡、培養皿中作出的實驗資料,怎麼都會和臨床實際有差異的。即使是研究清楚了一個細胞內的生化分子反應,那麼多個細胞間的反應呢,乃至各個系統之間的功能調控呢?還有人與人之間的影響呢?
所以,嘉輝的觀點是——他並不否認分子生物學研究的重要性,但是他覺得研究方法上應該適當地迴歸古典生物學,也就是在細胞的、個體的、全身的水平上來研究腫瘤,這樣能更好地揭示腫瘤與宿主之間的相互反應。
這些屬於學術上的不同觀點,本來是可以大家交流討論的。
嘉輝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非主流了,也做好了準備孫飛會對此大加批評。
不料,孫飛聽了半天后,只是笑了笑說:“年輕人啊,還是太年輕了。”
只是從此之後,他就絕口不提讓嘉輝參與973專案的事。私下裡,他還惋惜地對實驗室的人說,怎麼一個洋博士的思想還這麼老土呢。
嘉輝也很無奈,沒想到孫飛如此對自己的想法不感冒。
他回到家後,也把這次談話的事和芳華說了。
芳華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援他:“你說得沒錯啊我就不明白那些純生物系或者化學系的人也來研究癌基因,能研究出個什麼成果?就是有,我們臨床上也用不上,或者用了就出問題。因為,他們根本連什麼是癌都不知道;別說是癌症了,他們恐怕連什麼是疾病都不清楚呢醫學基礎研究,再基礎,也不能一點醫都不懂啊”
“不過,我的觀點和孫飛分歧太大,他估計不會要我進973了。”
“嗯,雖然是有點可惜。不過,那也比你去了,卻看著他們做的東西不符合你的想法,好多了吧?”
“也是。”
嘉輝暫時放下了一時的得失,繼續著他的實驗。每天負責接送芳華到設在天壇醫院的內窺鏡培訓班講課。
這才過去一年多,芳華竟然從曾經的學員過渡到了講師,可謂進步神速。
她現在又不用收治病人了,只管上課就好,還是比較輕鬆的。
只是隨著小道訊息的越來越多,芳華知道廣東那邊的疫情已經達到高峰了。
她猜測北京目前也應該有了感染病人,但是由於訊息封鎖,暫時還不知道罷了。
北京即將迎來一個不平靜的春天。
正文 239、病危
239、病危
芳華曾給江新華家裡打電話,但她卻總不在家,電話是趙巖嶺接的。
從他的隻言片語裡,芳華知道了江阿姨很忙。
因為軍事醫學科學院以全軍微生物檢測中心為核心,組成了包括病毒學、細菌學、流行病學、病理學等多個實驗室100多名科研人員的攻關集體,正在全力以赴尋找致病的病原體。
微生物所的科研人員在二月中旬就派專人到廣州蒐集來病人的**、組織標本後,就開始加班加點地做實驗,到目前為止都苦幹了半個多月了,卻還沒找到病原體。
這是一場辛苦的戰鬥。找不到病原體,就像戰爭中找不到敵人一樣,只能被動挨打,而無法給敵人致命一擊。
事態已經很緊迫了,廣州那邊已經有醫護人員殉職了,這個被稱作“非典型肺炎”的疫病已經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
可是,科學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很多疾病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都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能確定病原體。
比如1975年全球出現萊姆關節炎,科學家用了7年時間才找到病原。1981年艾滋病出現後,科學家尋找病原也歷時3年。
像這次的疫情,雖然表現是在肺部,但是對它一無所知的人們還要先確定感染部位是不是在肺部和呼吸道。確定了,還要從呼吸道寄居或繼發感染的無數微生物中分離和確認出病原體。
這,真的不容易
雖然不容易,但醫科院的科研人員都知道早一天找到病原體,就有希望早一天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所以他們在咬牙苦幹。連為他們做組織協調和後勤保障的江新華,也是天天披星戴月早出晚歸的。
趙巖嶺最後和芳華說道:“小林啊,你江阿姨還說呢——真是不能說嘴啊,剛說了對付細菌戰沒問題,沒想到就遇到了考驗廣東的這個怪病,可真是不亞於一場戰爭啊”
芳華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