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不是還說要去看看你哥哥嗎,怎麼還不去?”風荷嗔道,卻不是生氣的模樣。
雲碧趕緊笑著放了東西,拉了沉煙說道:“好姐姐,少夫人這裡你辛苦些,我很快就回來的。”
“行了,你就去吧,在這也是淘氣。”沉煙推她,雲碧父母早亡,與哥哥相依為命,只她哥哥沒有陪嫁去杭家,仍然留在董家。
這邊廂,風荷與母親說著體己話,董夫人不知是晚上睡得少了還是累了,中間咳嗽了兩回,風荷皺了眉,言辭認真:“飛冉,你給我說實話,夫人的身子究竟怎麼回事?去年底的時候不是都好多了,還說不再咳嗽了,今兒我覺得不大妥呢。”
飛冉小心翼翼瞟了董夫人一眼,終於不顧董夫人對她使的眼色,嘟著嘴說道:“少夫人不知,這幾日老太太日日把夫人叫去,纏著夫人一定要夫人鬆口答應把二小姐收到夫人名下,夫人不肯,老太太不是發怒就是指桑罵槐的。夫人雖沒受多大委屈,卻著了氣惱,夜間不曾睡好,陸太醫說吃兩服藥就好。”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事,我只是不願自己被她拿捏罷了,我的女兒只你一個,從沒有第二個。”董夫人說話之時,難免有些黯然,她素來心細,多思多慮,又怕此事連累到風荷身上。
風荷輕輕摟著董夫人的脖子,磨蹭了幾下,才冷冷地道:“她們要鬧,由著她們鬧去,母親不需理會。有本事她們說服老爺,讓他自己去跟族裡長輩說,族裡同意,咱們自然沒有意見,不然揪著咱們也沒什麼用。”
當年董華辰出生之時,因董夫人膝下無子,把他記到了董夫人名下,是以真正算起來,董華辰是嫡出子嗣。不過董家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有嫡子嫡女,妾室所出之子女就不能記到正室名下,以免混淆嫡系血脈。風荷敢這麼說,就是因為清楚這一點,便是董老爺同意,族裡也是決計不會答應的,尤其因為鳳嬌驕橫跋扈的名聲在族裡很響亮。
董夫人笑著點頭:“我何嘗不是這麼說的,偏她們一個勁折騰,以為只要我鬆了口,族裡就沒有藉口阻止。”
風荷對董老太太與杜姨娘的瞭解比董夫人還多,知道她們的臉皮有多厚,以為董夫人是她們能隨意使喚的,求人只怕都是趾高氣昂的,更為不快。半晌,對飛冉笑道:“你弟弟不是在書房伺候嗎?讓他找個機會把老太太和杜姨娘的所作所為慢慢透露了,老爺心中有數,就會拿主意,好過她們日日來纏著母親。”
飛冉暗罵自己怎麼沒有早早想到,夫人不想與老爺有任何關係,才不肯去說,自己弟弟偶然聽了內院的閒話,順口提起,能有什麼事?
董夫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
風荷喂董夫人吃了藥,不解得問道:“杜姨娘不是從來都不屑與娘說話嗎,鳳嬌更是沒有盡到一個為人子女的義務。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使得她們改變了主意,杜姨娘倒是狠得下這個心,怕是老太太都不樂意吧。”
“你可能沒有聽說,從去年年底就時常有人來給鳳嬌提親,不是年紀太大的就是家世不好的,總沒一個合適的,後來好似聽其中一位太太提起,是礙著鳳嬌是庶出,沒有好人家願意娶她。要不然,老太太和杜姨娘也不會想到我。可惜她們錯了,以為我事事都由著她們,這回我還就是不肯了。”
聽董夫人的話,可能賭氣的意思更多些,董夫人被她們欺辱了幾年,心中不可能沒有一點怨恨,但她生性溫厚,不與人計較,可也不會毫無芥蒂。
“原來是為了這個。以鳳嬌的年紀,說親是差不多了,難怪老太太與杜姨娘著急。娘,咱們只管過自己的日子,隨她們折騰去,哪日宗祠發了話,您再出面,餘下一概都推了。”風荷篤定族裡是不會答應的,就讓老太太她們忙著與族裡交涉,沒那閒工夫來找董夫人的麻煩也好。
午飯之時,老太太居然命廚房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送來給她們母女用,而且多半都是她們愛吃的菜色,董夫人淡淡看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風荷猜著老太太一定打著什麼主意,她既不說自己自是不清楚,好好吃她的就是。
用了飯,母女倆話著家常。未時正的時候,董夫人就一個勁地催著風荷回去,到底是做了人家媳婦的人,不能由著性子來,上面婆婆太婆婆叔嬸妯娌一大堆,哪個不是盯著新媳婦的。
風荷無法,為免董夫人焦心,只得依依不捨的起身。
去辭別董老太太之時,老太太幾次欲言又止,神情有點尷尬。風荷想她是要自己開口勸勸母親,只她不說,自己才不會主動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