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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嘎吱!
嘎吱!
城東門外傳來一陣車軲轆碾壓地面的聲音。
司徒刑身穿青衣,腰跨寶劍,眼簾下垂,面無表情端坐在牛車之上。
十多名全身煞氣騰騰,眼睛有些發紅,好像要擇人而噬,形似魔兵的甲士護衛在他的前後左右。
只要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新兵初見血,殺人的後遺症,等過段時間,心中的暴虐消失,就會恢復正常。
一輛更加巨大的牛車亦步亦趨的跟在在十多個甲士之後。
上面橫七豎八的放著幾十具屍體,這些屍體有被箭鏃射殺的,也有被刀兵砍殺的,更有摔死燙死的。
不論隱藏在城頭上計程車卒,還是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壯漢,看著牛車上面容可怖的屍首,一個個都張大嘴巴,膽子小的更是流露出恐懼之色。
更有甚者,一時間竟然大小便失禁,騷臭味沖鼻。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鬧匪了,鬧匪了,真的有匪徒夜襲司徒家。幸虧司徒家牆高人多,才沒有被攻破。”
“真的假的,這可是多少年沒發生的事情。”
“還能騙你不成,牛車上都是死屍,少說也有得有十幾個。”
“也就是司徒家,如果是平民百姓,遇到這種事情,哪裡還有活路?”
傅舉人站在城頭,看著安然無恙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僵硬的臉頰慢慢變得鬆弛。
胡庭玉心中也是長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關注更多的則是牛車上的屍首。
“司徒年紀輕輕,但是允文允武,今日斬殺匪徒,護一方安定,老夫定然要上奏朝廷,為你請功。”
傅舉人面上帶笑,有些興奮,若有所指的說道。
“我輩深受朝廷恩澤,自然要為人主分憂,此乃君臣之道也。”
“這是自然。”
“我等自然要為朝廷鞠躬盡瘁,方不負聖人教誨。”
傅舉人身後的儒生,低頭彎腰,有些受教的說道。
司徒刑看著頭花花白,面容清癯的傅舉人站在路邊,正用期許的眼神注視著他。急忙從牛車上跳下,上前一步彎腰行禮,給傅舉人長長的做了一個稽。
“夜深寒重,老師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沒事,老夫身體硬朗著呢。保境安民,此乃大丈夫所為。為師以有你這樣的弟子為榮。”
看著謙虛有禮,神情真摯的司徒刑,傅舉人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慰貼,彷彿是豬八戒吃了人參果,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都透著舒爽。
胡庭玉沒有管司徒刑和傅舉人的寒暄,他的眼睛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牛車。確切說是牛車上的屍體。
面板緊密,骨節粗大,手掌和手指上都有老繭,對於這些老繭,胡庭玉看的越發仔細,甚至將一些緊握著的拳頭使勁強行的掰開。
也許有人會說,務農的,做工的,只要不是富貴人家養尊處優的,日久天長,手上都會生出老繭,有什麼稀奇的呢?
但是,在胡庭玉這種經驗豐富的人面前,手上的老繭能夠透露出很多資訊。
至少能夠證明,這些人生前都不是務農,或者做工的,而是長期舞槍弄棒的,這種人要麼是行伍之人。
要麼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沒想到在知北縣,竟然真的盤踞著這麼一群強梁。”
胡庭玉看著車上的屍首,眼睛越發的冰冷。手掌下意識的撫摸著長槍,彷彿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隨著拉著屍體的牛車在縣城中緩慢移動,一傳十,十傳百,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不大一會功夫,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司徒刑也不阻止眾人圍觀,反而有幾分縱容默許,等牛車到達縣衙的時候,後面圍觀的百姓已經超過百人。
傅舉人對司徒刑的作為有幾分不理解,在他的心中,這種事情儘量要控制在小的範圍內。
讓百姓知道的太多,除了造成恐慌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而司徒刑的縱容,明顯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出於對司徒刑的信任,也有鍛鍊他的想法,傅舉人但是他並沒有出言反對,而是默許了司徒刑的做法。
胡庭玉眼睛有些發冷,他掌管巡檢司衙門,見多了爾虞我詐,是天生的陰謀論者。
他從司徒刑不同尋常的舉動中,聞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