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只是無關緊要而已呢。

如同那段過去，只是她的無關緊要，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顧寧弈扯了扯唇角，這次卻無法再彎出任何弧度，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用力攥緊，夠了，已經足夠了。

自取其辱與自作多情，都夠了！

顧寧弈邁開步伐，就要大步離去，身後董心妍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等一下。”

顧寧弈邁出去的腳，猛然僵住，明知道不應該，他的黑眸裡還是極快地滑過一絲亮光，心都微微有些顫。

董心妍從沙發上起身，繼而小跑入房間，十幾秒後，她跑出來，手中提著一個袋子，她抬起手，將那袋子遞向他，輕聲說：“顧少，你的衣服和圍巾，我已經洗乾淨了，上次……謝謝你了。”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也不過於此。

顧寧弈微微側臉，眼神深邃暗沉，俊美的臉龐上無一絲表情，他伸出手，接過那袋子，然下一秒，他徑直丟入了門口玄關處的垃圾桶。

咚得一聲，震得董心妍的身體狠狠哆嗦了一下。

顧寧弈似是冷笑了聲，繼而大步流星地離開。

兩個男人迎面走來，皆是俊美清雅，氣質出眾，只是兩個人視線一觸，彷彿兩座火山相撞，瞬間迸發出了熊熊的烈焰。

整個空氣裡，充斥著濃濃的壓迫感和火藥味。

無聲的硝煙。

兩個人漸漸走近。

距離幾步之遙的時候，程子揚停了停腳步，唇瓣輕張，似是想說些什麼，然顧寧弈腳步絲毫未停，徑直走過，連眼角都不掃他一眼。

倨傲，狂妄，高高在上，一如既往。

程子揚眉心緊凝，雙手用力地攥了起來，在他的面前，他總像個底氣不足的小偷，總是心懷惴惴，擔驚受怕，不自覺地就矮他一分。

誰都道他脾氣柔和，性情溫柔，可他在面對顧寧弈的時候，根本無法溫和冷靜，所以上次，他才一敗塗地。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哪怕他有一萬個篤定，都沒有辦法真正的安心，畢竟……心心曾經，或許是愛著他的。

“顧寧弈。”程子揚聽見自己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字一頓，“請你以後，遠離心心。”

顧寧弈的腳步，頓了一下。

程子揚轉過身，抬眸，看向顧寧弈，眼神沉沉，繼續開口，“不要再來找心心，也不要再來騷…擾她，請遠離她！”

顧寧弈頓在原地幾秒，唇角斜斜上揚，笑了，只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

他緩慢回過身，黑眸懶懶掀起，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讓我遠離董心妍？就憑你？”

程子揚沉著臉，“是，就憑我，我是心心的未婚夫，是她未來的老公，我請你遠離我的未婚妻，天經地義。”

第371章　續約（1）

未婚夫，老公。

這一個詞比一個詞刺耳，刺耳到顧寧弈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暗沉，渾身戾氣頓現。

曾經，他以為他才是他們感情的後來者，他遲來一步，所以沒有辦法讓董心妍愛他，但現在，程子揚才是他和董心妍之間的後來者。而他分明是後來者，卻得到了董心妍的愛與依賴。

同樣的命運，卻不同的結局。

剛才那瞬間，他心灰意冷，一顆心如墜深遠，眼前都蒙上了一片黑沉。

他的眼睛好好的，但他的心，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想著，就這樣吧，就這樣了，因為愛，他無法出手再做傷害她的事情，不能再和以往那樣，肆無忌憚地威脅她，脅迫她，強留她在身邊。那麼……再艱難，再痛苦，也放過她吧。

偏偏，程子揚硬是要往他的心口處插刀子。

他學習了好久，才學會了不忍，可這個不忍，只是董心妍的專利，其他人，若是往他心口插刀子，他會毫不猶豫地，撕碎他的心。

“未婚夫？老公？”顧寧弈眉眼輕挑，譏諷一笑，開口的嗓音，低低的，帶著濃濃的不屑，“你確定？”

程子揚的臉色越發地沉，“我當然確定，我和心心已經這麼多年的感情，任何事情都不會將我們分開，你糾纏了這麼多年，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字字句句戳心。

也成功地，喚起了顧寧弈內心的魔鬼。

他是真的……真的打算放手了，真的想要成全他們了。

可惜，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卻硬要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