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樓就得查封,不問個死罪,也是流放三千里,這可是不小的罪過。
實際上林琨身上的這身衣服,並不是真正的雲錦,只不過是林家自己的織造坊,仿照雲錦的織造工藝,另外織繡的一種錦緞罷了,看上去像是雲錦,實際上雲錦上的金線俱是真金,而林琨身上衣衫的金線乃是林琨從別處找的代用品——不是用不起金線,實在是嫌那金線織繡在衣衫上太重了,穿在身上像是鎧甲一般,想林琨這樣性格的人,是絕不會穿雲錦這樣的衣料做成的衣服的,這一點,王沐暉知道,北王府的人也知道,但這姑蘇城裡的老鴇卻不知道。她只知道,如今這位小爺得罪不起。
老鴇陪著笑臉,一疊聲的給林琨道歉,又說這頓花酒錢免了,還陪笑道:“請幾位爺有空再來,老奴一定把我們含芳樓的花魁姑娘叫來陪幾位爺。”
“哦,如此說,剛才那幾位姑娘還不是花魁?可開始你們卻跟我說的她們是你們這裡最好的姑娘,連打賞都按照你們這兒最高的份例賞的呀?你一一你這不是招搖撞騙嗎?欺負人是不是?我說杜師爺,你們府尹大人到底怎麼治理地方?嘖嘖……”林琨失望的搖頭,暗暗地給王沐暉遞了個眼色。
王沐暉無奈,此時也只好陪著小東西唱完這出戏,若不倒打一耙摟點好處,今兒他是不會走的,可王沐暉卻以及各在這兒呆的煩煩的了,於是輕咳一聲,對杜師爺道:“罷了,回頭讓你們府尹大人來我的驛館回話吧。”
“啊?”杜師爺初時並不知道這位王大人的身份,姑蘇府尹也沒跟他說,事實上,是王沐暉不許拿府尹隨便暴漏他朝廷四品大員,信任兩江總督的身份。所以這位師爺初時還以為這位不言不語木頭似的大人是他們家府尹大人不怎麼要好的朋友,因為面子上的事情,派自己跟隨左右,在姑蘇城裡逛一逛。可這會兒,怎麼這位大人張口就是要府尹大人去他的驛館回話?回話?!這下級見上級,才是‘回話’呀!
“怎麼?你們府尹大人見兩江總督大人,不是‘回話’是什麼?”林琨鳳目一瞪,把那杜師爺給嚇得一個激靈,急急忙忙跪倒在地,連聲賠罪道:“奴才不知總督大人大駕,言語冒失,行為失態,冒犯了大人,實乃死罪
“行了行了!少在這兒給本官丟人現眼,你不嫌丟人,本官還嫌呢!”王沐暉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含芳樓。這種鬼地方,真是多站一會兒都不能了。
林琨卻不急著走,開玩笑,損失費還沒拿到呢,哪兒這麼容易就走了?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裡,抱著臂膀看著斜上方剛才自己吃酒的那間雅間的方向,幽幽的嘆道:“咦?怎麼顧公子還不下來?”
那老鴇此時也嚇得屁滾尿流的了,忙忙的從懷裡拿出一疊銀票來往林琨的手裡塞,又打著自己的耳光,哀求道:“是我這老賤貨有眼不識泰山,妄想著多收公子的銀子錢,便拿著幾位中等姿色的姑娘當花魁,公子乃大貴之人,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別跟我們這些皮肉生意的人一般見識,您高抬貴手,就饒了我們吧,千萬別鬧到府尹大人那裡,公子您行行好,這含芳樓雖然不大,也是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府尹大人怪罪下來,我們關門歇業,這幾百口子人可去吃什麼呢……”
“你們想著吃香的喝辣的,便去敲詐嫖客們的錢,那些冤大頭喜歡被你敲詐也就罷了,小爺管不著,但小爺我的錢都是乾乾淨淨掙來的,就算是花錢吃酒聽曲找姑娘取樂,那也要個貨真價實。你瞧著小爺小,我們大人又不計較這些,便使黑心,不但蒙我們,還給我們的酒菜裡放些不乾淨的東西,你……”
“哎呦呦,青天大老爺啊,小爺爺,小祖宗,我們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酒菜裡放東西啊……”老鴇哀求著,跪在地上,又叫人拿了一沓銀票來,雙手捧著遞給林琨。
顧公子此時哪敢出門,依然躲在雅間裡,肚子裡的屁好像永遠放不完似的,噼裡啪啦,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杜師爺看林琨的臉上有些鬆動,便拿過那老鴇手中的銀票,對林琨勸道:“林公子,她們也不容易,咱們還有正事,不如就饒他們這次吧?”
“嗯,罷了,就依著杜師爺吧。”林琨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轉身,也不接那銀票,抬腳走人。
杜師爺一愣,不想這小爺說走就走,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鴇,無奈的嘆了口氣,疾步跟上去。
姑蘇城的石橋上,林琨立在橋頭,看著橋下碧瑩瑩的清水潺潺流動,心中暗暗思索,林家老宅,落在這樣的人手中,不僅僅讓祖宗臉上蒙羞,就連自己也無顏回京面對母妃。如何能讓這天殺的顧家把林家老宅賣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