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者。起家湘東國常侍,轉安南府參軍。時肩吾為梁太子中庶子,掌管記。東海徐摛為左衛率。摛子陵及信,併為抄撰學士。父子在東宮,出入禁闥,恩禮莫與比隆。既有盛才,文並綺豔,故世號為徐、庾體焉。當時後進,競相模範。每有一文,京都莫不傳誦。累遷尚書度支郎中、通直正員郎。出為郢州別駕。尋兼通直散騎常侍,聘於東魏。文章辭令,盛為鄴下所稱。還為東宮學士,領建康令。
侯景作亂,梁簡文帝命信率宮中文武千餘人,營於朱雀航。及景至,信以眾先退。臺城陷後,信奔於江陵。梁元帝承製,除御史中丞。及即位,轉右衛將軍,封武康縣侯,加散騎常侍,來聘於我。屬大軍南討,遂留長安。江陵平,拜使持節、撫軍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大都督,尋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孝閔帝踐阼,封臨清縣子,邑五百戶,除司水下大夫。出為弘農郡守,遷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司憲中大夫,進爵義城縣侯。俄拜洛州刺史。信多識舊章,為政簡靜,吏民安之。時陳氏與朝廷通好,南北流寓之士,各許還其舊國。
陳氏乃請王褒及信等十數人。高祖唯放王克、殷不害等,信及褒並留而不遣。尋徵為司宗中大夫。
世宗、高祖並雅好文學,信特蒙恩禮。至於趙、滕諸王,周旋款至,有若布衣之交。群公碑誌,多相請託。唯王褒頗與信相埒,自余文人,莫有逮者。
信雖位望通顯,常有鄉關之思。乃作《哀江南賦》以致其意雲。其辭曰:粵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盜移國,金陵瓦解。餘乃竄身荒谷,公私塗炭。
華陽奔命,有去無歸,中興道消,窮於甲戌。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於別館。天道周星,物極不反。傅燮之但悲身世,無所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凱之生平,並有著書,鹹能自序。潘岳之文彩,始述家風;陸機之詞賦,多陳世德。信年始二毛,即逢喪亂,藐是流離,至於暮齒。《燕歌》遠別,悲不自勝;楚老相逢,泣將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踐秦庭;讓東海之濱,遂餐周粟。下亭漂泊,皋橋羈旅,楚歌非取樂之方,魯酒無忘憂之用。追為此賦,聊以記言,不無危苦之辭,唯以悲哀為主。
日暮途遠,人間何世。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壯士不還,寒風蕭瑟。荊璧睨柱,受連城而見欺;載書橫階,捧珠盤而不定。鍾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孫行人,留守西河之館。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淚盡,加之以血。釣臺移柳,非玉關之可望;華亭唳鶴,豈河橋之可聞。
孫策以天下為三分,眾裁一旅;項羽用江東之子弟,人唯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豈有百萬義師,一朝卷甲,芟夷斬伐,如草木焉。江、淮無涯岸之阻,亭壁無藩籬之固。頭會箕斂者,合從締交;鋤耰棘矜者,因利乘便。將非江表王氣,應終三百年乎?是知併吞六合,不免軹道之災;混一車書,無救平陽之禍。嗚呼!山嶽崩頹,既履危亡之運;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天意人事,可以悽愴傷心者矣。況覆舟楫路窮,星漢非乘槎可上;風飈道阻,蓬萊無可到之期。窮者欲達其言,勞者須歌其事。陸士衡聞而撫掌,是所甘心;張平子見而陋之,固其宜矣。
我之掌庾承周,以世功而為族;經邦佐漢,用論道而當官。稟嵩、華之玉石,潤河、洛之波瀾。居負洛而重世,邑臨河而晏安。逮永嘉之艱虞,始中原之乏主。
民枕倚於牆壁,路交橫於豺虎。值五馬之南奔,逢三星之東聚。彼凌江而建國,此播遷於吾祖。分南陽而賜田,裂東嶽而胙土。誅茅宋玉之宅,穿徑臨江之府。
水木交運,山川崩竭。家有直道,人多全節。訓子見於純深,事君彰於義烈。新野有生祠之廟,河南有胡書之碣。況乃少微真人,天山逸民。階庭空谷,門巷蒲輪。移談講樹,就簡書筠。降生世德,載誕貞臣。文詞高於甲觀,模楷盛於漳濱。
嗟有道而無鳳,嘆非時而有麟。既奸回之贔匿,終不悅於仁人。
王子洛濱之歲,蘭成射策之年,始含香於建禮,仍矯翼於崇賢。遊洊雷之講肆,齒明離之胄筵。既傾蠡而酌海,遂側管以窺天。方塘水白,釣渚池圓。侍戎韜於武帳,聽雅曲於文弦。乃解懸而通籍,遂崇文而會武。居笠轂而掌兵,出蘭池而典午。論兵於江漢之君,拭圭於西河之主。
於時朝野歡娛,池檯鐘鼓。裡為冠蓋,門成鄒魯。連茂苑於海陵,跨橫塘於江浦。東門則鞭石成橋,南極則鑄銅為柱。樹則園植萬株,竹則家封千戶。西贐浮玉,南琛沒羽。吳歈越吟,荊豔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