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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出岫“哦”了一聲,撫了撫額頭,一句話也沒說,重新返回到門前。竹影適時退出門外,出岫便將房門從內關閉,上緊門栓。

但這一夜,出岫再也沒能安然入眠,她做了一宿的夢。夢中一會兒是沈予的深情告白,一會兒又變作雲想容的厲色指責,更甚者,連那座貞節牌坊上的金漆大字,都變作了“娼妓牌坊”的字樣,很是駭人。

出岫被這個夢嚇醒了,待到後半夜她已再無睡意,驚恐地睜著一雙清眸,到最後竟也落下了兩行清淚。也不知是為了那夢境而流,還是為了沈予而流。

明明知道想容懷孕之事必然有內情,明明知道沈予不會沒個交代,但她就是無法安心,止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

此後一路上,出岫都是失魂落魄,時常走神。玥菀詢問過兩次,擔心是出岫身子不適,但都被竹影擋了回來。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京州城外,竹影前來詢問出岫的意思:“夫人,明日即將入城,可要知會三爺和威遠侯府?”

出岫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不必,明日進城之後先去流雲山莊。你以我的名義給左相府送張拜帖,就說我後日登門拜見。”

“這麼急?”竹影頗感意外,試著勸道:“您難道不先去威遠侯府問問情況?”

出岫面無表情看著他:“先辦正事要緊。”

竹影只得領命而去。

翌日出岫等人入城,果然是誰都沒有驚動,直奔流雲山莊而去。歇息了整整一日,遞了拜帖,左相府也很是熱情地接下帖子。

又過了一日,出岫攜三十車彩禮前往左相府,臨去之前才交代竹影:“你同威遠侯府說一聲,就說……我今日會過去。”

“今日?”竹影更為詫異:“您去了左相府,不先回去歇著?您何必……”

聞言,出岫打斷了竹影的話,只落寞地笑道:“這就好比將士出征,一鼓作氣為佳,再而衰、三而竭。我也是如此,只怕越等越沒勇氣去見他。”

竹影終究未再多說什麼,派了流雲山莊的管家去威遠侯府向沈予傳話。

到了左相府,出岫表現得談笑自若、很是鎮定,就連竹影這個知曉內情的人都瞧不出她有任何異常,當然,他在旁看了也是大為不忍心。所幸左相闔府都是修養良好、禮數周到,也使得出岫此行順利得出乎意料。

從左相府出來,放下三十車彩禮,天色已近傍晚。左相及其夫人親自將出岫送出門外,卻不意遇上了另一輛馬車——威遠侯府的馬車。

沈予的貼身小廝清意站在馬車前,見到出岫和左相夫婦出來,很有眼色地上前行禮,稟道:“小的威遠侯府清意,見過夫人,見過莊大人、莊夫人。”

左相莊欽年約五十,一副清正風骨,朗朗笑道:“原來是威遠侯府上,想必是雲夫人等不及了,這才找上門來。此次老夫有幸同威遠侯一併去北宣議和,才算真正見識了其人風姿,出岫夫人得了個好妹婿!”

聽到“妹婿”這兩個字,出岫只覺得刺耳,但還是勉強笑回:“教左大人見笑了。”

左相擺手:“都是一家人,出岫夫人太客氣了。”

是啊!的確是一家人了。雲府、左相府、威遠侯府已是姻親關係,但又何其諷刺!

出岫終是保持著得體的笑意,朝著左相夫婦盈盈一拜,行禮告辭。

這一次清意帶了威遠侯府的馬車來,他見狀連忙撩起車簾示意出岫上車。後者一雙美目在兩輛馬車之間流盼,到底還是選擇了威遠侯府的馬車。

清意麵上一喜,連忙攙著出岫上車,順勢低聲說道:“侯爺原本是要親自來接您,可……府裡出了些意外。”

瞧見清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出岫幾乎能想象得到是出了什麼“意外”,無非就是雲想容將沈予絆住了。可她又能說些什麼?至少如今,她還沒有資格開口置喙。

然而令出岫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猜錯了。威遠侯府的確出了“意外”,沈予也的確是被雲想容絆住了,但卻不是雲想容使了手段,而是——她即將臨盆了!

如今的威遠侯府,便是文昌侯府舊址。出岫回憶起從前追虹苑的佈置,也自知文昌侯府必定景色更佳。但此時此刻,她卻沒有半分心思觀賞,更何況這府裡眾人都在忙進忙出,每個人皆是腳不沾地,看來,雲想容是真的要臨盆了!

出岫進了威遠侯府,便由清意帶著徑直往書房而去。竹影和玥菀也很有眼色,皆是等在外院的待客廳裡,沒有跟進去。

十個月未見,沈予消瘦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