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小家子姑娘,給幾個嫁妝便能歡喜成這樣。也不想想自己高攀葉家的後果……太夫人輕咳一聲,又道:“這幾日葉家的人還沒走,只怕晚上會在附近轉悠,想聽聽你的琴聲。你想個法子讓出岫替你彈罷,先將人打發走了再說!”
雲慕歌果然緊張起來,咬著下唇道:“女兒明白。”
“我累了,你去罷!”太夫人不想對她多說一句話。
雲慕歌聽令施施然退下,到如今還不知自己是被太夫人擺了一道,連出岫都被矇在鼓裡。
一旁侍奉的遲媽媽見雲慕歌走得遠了,才嘆道:“謝老爺派人來為長子提親,被您斥走了,葉家聽說之後歡喜得很,當即便將婚事定了。”
太夫人冷笑一聲:“葉傢什麼心思,我還能不知道?他們以為如今出岫是當家主母,我老太婆不理俗事了,手中也放權了,便不將我放在眼裡……”
太夫人頓了頓,似在嘲諷葉家鼠目寸光:“葉家想與我雲氏聯姻,等葉瑩菲死後保住滿門昌盛。他們也不想想,雲氏願不願意給他們做後盾?我就算不做雲氏的當家主母,也一樣能將葉家拉下來。”
遲媽媽連忙笑著附和:“葉家看咱們雲氏擁立慕王有功,雲想容又能保住沈予,才會效仿此法,以為大樹底下好乘涼。”
有云想容在前,葉家也想利用雲慕歌這步棋。哪知太夫人對兩個庶女收放自如,這一次看在出岫的面子上保了雲想容和沈予,但若換成雲慕歌,那可未必了!
太夫人亦是笑得輕蔑:“不怪葉家未雨綢繆,慕王畢竟不是葉貴妃親生,保不齊日後葉瑩菲干政,慕王就把葉家處置了。”
“葉貴妃就算無心干政,有您珠玉在前,她必定想壓制您一籌。就為了這個原因,她也會干政的。”遲媽媽算好了葉貴妃的小心思。
“葉瑩菲也不想想,這世上能有幾個謝描丹?她想牝雞司晨,也得慕王願意!”太夫人再次冷笑:“我不過是添油加醋一把,你且看著,就憑葉瑩菲這股子心氣兒,最後還是慕王先容不下她!除非她自己知趣!”
未出閣前相爭“曲州第一閨秀”,如今又爭“天下第一主母”……謝描丹與葉瑩菲爭鬥幾十年,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葉瑩菲太過計較,而謝太夫人又爭強好勝,豈能眼睜睜看對方安坐皇太后寶座?
至於雲慕歌麼,一個庶女而已,還是聞嫻的女兒,她怎能容得她好?就借葉家的手來處置她罷!雲慕歌無才無能,也不知會將葉家攪成什麼樣子……葉家與雲慕歌,最終只會抱成一團去死……還指望雲氏會援手相救?笑話!
太夫人闔目微笑,聞嫻害死她的愛子云辭,按理自己也容不得雲羨。可偏偏雲羨如今是老侯爺唯一的血脈,她謝描丹只能對雲慕歌下手了!
用一個蠢鈍到家的雲慕歌的性命,去償還雲辭一命,說到底,還是聞嫻賺了。
太夫人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之感,大約是因為報復了雲慕歌,她心底的怨氣也終於消解。一石二鳥,待葉家上鉤之後,她打算徹底歇歇了!如今出岫已成氣候,雲氏的前程也不必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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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過晚膳,出岫與雲慕歌在靜園相約。原本是商量著去雲慕歌住的清音閣傳藝,但出岫怕琴音外洩,礙著大家休息,因而將地點改在了靜園。
如今的靜園格局與從前大不相同,當初為了支援慕王,將荷塘下頭的金庫開啟了。為了能將大批金條不動聲色地運出去,太夫人索性翻修靜園用來掩人耳目,將金條和著泥土運送而出。
時值十一月上旬,南熙四季如春,即便冬日夜晚也並不覺得寒冷。出岫命管家找了一具好琴,帶著竹揚來到靜園,打算從指法教起,再慢慢教雲慕歌看曲譜。
豈料等了半晌,雲慕歌才姍姍來遲,雙手裹著厚厚的紗布,一臉難過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出岫見狀忙問。
“丫鬟們在外頭擦門,我恰好站在門口想要出去,結果丫鬟一使勁,將我的手指夾在門縫裡了。”雲慕歌囔著鼻子回話,顯然方才是哭過了。
“兩隻手都夾住了?疼得厲害麼?”出岫關切地問。
雲慕歌點了點頭:“已經讓大夫來看過,也上了藥,說是無甚大礙。但只怕這兩天是練不成琴了。”
出岫聞言嘆氣:“你也別急,要不我先教你認曲譜?”
雲慕歌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又抬首望了望天色,道:“天都暗了,打著燈籠認曲譜實在太費眼睛。改天我特意去知言軒請教嫂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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