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忙解釋道,“幾位客官有所不知,這個價格實在已經極低的了,須知那些花燈都只掛在皇宮和達官貴人府裡頭,咱們尋常百姓有哪一個見過呀?更莫說還能親眼見見是怎麼做的了。”
說著,他下意識地就像湊近來一點說話,卻被山丹冷冷一掃,又諂諂地縮了回去,再看了看外頭才故作神秘地道:“這位客官,說句實誠話,打您一說要進作坊,小人就看出來了,您可不像是隻想過過眼癮的人。”
“哦?那我應該是什麼人?”燕飛羽不動聲色地道。
“我瞧幾位姑娘都是心靈手巧的,怕是燕家的哪位對手想來偷學手藝的吧?”掌櫃的自以為看破,得意地道。
“你別亂說,我可沒有那意思,我就只是想隨便看看。”燕飛羽否定道,眼神卻故意顯得有點兒慌亂,“再說,就算我偷學了,宮裡頭沒撤下來之前,民間誰敢做了賣?”
“哎喲,我的客官,本來做生意的就要有競爭,這天下總不能讓燕家一口獨吞了不是?小人都已經跟您掏心窩子了,您又何必再隱瞞呢?要說若是那些花燈還掛在宮裡頭,民間自然是無人敢賣的,可這燈到了年底終究都要撤下來的,等一撤換,不就立刻人人都拿著銀子趕著來買的嗎?您若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花燈來,趁著時節搶在燕家人面前賣,那時候可是不想穩賺都難呀?”掌櫃的不愧是做生意的,頗有經商頭腦,“您既是做這一行的,就該知道這燕家的花燈造型別致,做工奇巧,若是不得其法,就算全部拆成零碎件兒,也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嘿嘿……客官,您說,相比起將來日進斗金,這五百兩銀子可不就只是一點毛毛雨麼?”
見燕飛羽彷彿相當意動,掌櫃的便越發攪動著三寸不爛之舌鼓吹了起來,但他貪歸貪,最後卻又突然話鋒一轉:“當然,要是客官還是不相信小人,或者是心疼這五百兩銀子,那方才一切就權當小人沒說了。”
說著,一雙眼睛精明地緊盯著燕飛羽。
“五百兩銀子,確定能讓我看到完整的製作工藝?”燕飛羽哪裡不明白他這是以退為進的試探,假裝為難了好一會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那掌櫃立刻滿口保證。
“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燕飛羽忍痛點頭,給了一百兩銀票重新作為定金,心下卻早已凜然,她今天不過是隨口一問,原本沒抱什麼希望,卻不曾想一家客棧的掌櫃都有讓陌生人進入作坊的本事,更別提那些真正的內賊了。
掌櫃的掩不住歡喜之色,便讓燕飛羽等人換上尋常男裝,扮成作坊裡頭的人,偷偷摸摸地帶了她們四人來到作坊的一個側門送了進去。
……
區區五百兩銀子,就可以看到一整道完整的工序,小到刮竹皮的技巧,熬魚鰾膠的程度,大到整體構思介紹,以及紗絹的不同運用,更還有一些關鍵細節透露。雖然從得知有門路進來之時,燕飛羽就已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但是當她身在其中,幾乎沒有多少遮掩地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看著一道又一道工序,心裡的憤怒就增加一分,真想公佈自己的身份,立刻將這佈滿蠹蟲的燈籠作坊好好地整頓整頓。然而,她現在的身份卻讓她不但要忍下怒氣,反而還要時時作出驚喜如願的神情。
等到一圈轉下來,終於走出作坊時,燕飛羽的手心都幾乎被指甲掐出血來。
今天這件事情看起來只是偷學已經進貢後的花燈做法,可實際上除了後面幾道構思,前面卻幾乎已經囊括了燈籠作坊裡頭三分之二的工藝,也就是說,若是換了一個本來就有基礎的工匠,今日之行,已能將燕家作坊的底細摸了個大概了,甚至可以和燕家分庭抗禮了。要知道朝廷可不是像表面那樣事事新任燕家,事事都已燕家所產的東西為優先,若是有對手也能做出不尋常的花燈,朝廷一定不會放過這一個打擊燕家的機會的。所以,這情況可不僅僅是幾隻蠹蟲的事情,而是直接關係到一行生意的領頭地位和巨大起落了。
而且,今天在裡頭接應的人顯然也不是頭一回了,只怕早已有許多工藝流傳了出去,還得派人查查各地的情況,看今年的生意是否比往年差上很多才能知道。要知道這世上多的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燕家不是朝廷,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顧及。
回到客棧,燕飛羽勉強地打賞了掌櫃之後,想起老爹曾一再提醒她將來要擔負起燕家幾千人的生計,為信任燕家的人謀得一份好生活,就忍不住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
“小姐,您這又何苦?”山丹剛去請了競秀過來,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忙過來握了她的手揉捏活血,嗔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