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面的戰鬥,但從那不住響徹的怒吼,以及咔嚓咔嚓的粗枝斷裂聲中,卻可以想象這一山不容二虎之爭的白熱化程度。
震耳欲聾的吼叫一聲接著一聲,幾十只鳥雀不住尖叫著飛起盤旋,想要回巢卻又不敢落下,直至一隻前後腿上都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的斑斕大虎率先蹣跚著從林中走了出來,才各自去尋覓枝丫。
勝負好像已分,大虎仰頭狂嘯了一聲,慶祝著自己的勝利。
突地,隨著一陣迅疾的風聲,另一道龐大的身影突然從林後飛躍了出來,在前面那隻老虎沒反應過來之前,已撲上虎背,一張血盆大口已準確並死死地咬住了對手的脖子。
砰……兩具虎軀齊齊翻倒在地,濺起了一陣塵土,悶哼中,前面那隻老虎想要掙脫反擊卻已無力,反而促使更多的鮮血從獠牙地下汩汩而出,隨著血液的流失和四肢的抽搐,兩隻銅鈴般的大眼很快就慢慢失去了焦距。
塵埃落定,初勝者最終還是成為了失敗者。
“宵兒,你可從它們這一場爭鬥中領悟了什麼?”
正當浴著鮮血的勝利者仰天長嘯著宣佈這片地盤換了主人的時候,一棵高樹上忽然傳出了人類的聲音,不過這個聲音十分低沉,顯然是不予驚動樹下的猛獸。
“前面那隻老虎太大意啦,如果它確定了敵人已經沒氣了才離開,就不會死了。”被叫做宵兒的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只聽他的清脆跳躍的聲音中明顯地帶著一絲童音,竟然好像還是個稚齡的孩子。
“很好,宵兒,你記住了,除了大意之心切不可犯之外,有時候對敵人仁慈更是自己的致命傷,你看前面那隻母虎不僅是身軀還是經驗都要佔優勢,可卻因一時疏忽或者殘有一絲仁義,反而淪為再也無法翻身的敗寇。”
“嘻嘻,記住了,不過,師父,宵兒還不一定能活到十歲呢,與其教宵兒這些不如多教宵兒怎麼抓山雞野兔怎麼快活吧!”宵兒不以為然地嬉笑道,話中之意卻讓人悚然而驚,是什麼讓他小小年紀就有活不到十歲的認命心態?
“宵兒,休得胡說,師父一定會找到解藥的!”先前的聲音低斥道,十分忌諱這樣的話語。
“嗯嗯,宵兒相信師傅,宵兒一定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八十歲,變成祖師一樣的白鬍子老頭,啊……師父,你看,”情知自己失言,宵兒狡猾地想引開其師的主意,故意問道,“那老虎想做什麼?”
說話間,那隻得勝的老虎已隨便地舔了一下身上的傷口,便低伏著身軀,呲牙咧嘴地逼向前方一處草叢。而一直看似平靜的草叢,此刻也搖擺了起來,彷彿有什麼小動物在裡面瑟瑟發抖。
“師父,裡面還會有一隻老虎嗎?”宵兒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地問道。
“嗯,應該有之小老虎,這隻老虎打贏了母虎,還必須要斬草除根才能確保它的地位。”先前的聲音道。
“小老虎?”宵兒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分,歡快地道,“師父,我們把小老虎救下來給我當夥伴好不好?”
“吼!”宵兒這一高聲,下面的老虎頓時警覺地停住了腳步,立刻放棄了草叢裡的獵物,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樹上,威嚴地低吼了一聲,前腿微微前伸,身軀卻往後一縮,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發出最迅猛的攻擊。
“你既喜歡,我就去捉了給你!”
話音未落,一道灰色的人影突然從樹上躍下,比他更快的,是一根呼嘯的木棒,準確地迎上在猛虎飛撲的身軀,重重地敲上了那顆龐大頭顱。
砰!一聲悶響後,方才的勝利者當即步上方才手下敗將的後塵,不甘地睜著不可思議的大眼癱軟在地,再無半點威風和聲息,甚至連軀體都沒有抖動一下,死得個徹徹底底。
直到這時,那道身影才落在地上。
只見他灰袍高髻,體態修長挺拔,白襪黑鞋,面容上毫無表情,猶如古井無波,竟然是一個二三十歲的英俊青年道士,若忽視掉方才的對話,只光看外表神情,彷彿已經修到了出家人那六根全盡的最高境界。
“哇,一招斃命,師父好厲害!”宵兒歡叫著,分開了枝丫,露出一雙墨如點漆、亮似星辰的大眼睛來,然而這麼一雙本該配著白麵紅唇的好看雙眸,今日卻是鑲嵌在一張青白色、極為瘦小的尖臉上,果然是個才六七歲的小男孩。
青年道士薄薄的嘴角微微一勾,算是笑了笑,並不急著走向草叢,而是先走到兩隻死虎面前檢查了一下,這才飛身上去把徒弟接了下來。
那個叫做宵兒的小男孩也是一身灰色道袍,清素的一點圖樣都沒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