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醫院的花園裡,大聲地宣洩出來,“淘淘在我肚子時,你有關心過她嗎?你有認真地給她想個名字嗎?你的兒子,一出生就有好多保姆照顧,而我的女兒,喝著產婦們施捨的奶粉,住在狹窄的雜物間裡,夏天長痱子,冬天長凍瘡。你的兒子,過著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而我的女兒,被人罵是野種,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你的兒子,生日時舉行派對,收到一堆禮物,而我的女兒,只要吃到一小塊蛋糕就會開心到哭——”
奕寧激動地背過身,用手捂住雙眼,眼淚從指縫間流了出來,“起暄,為什麼……就算你認為我是冒牌的,認為我十惡不赦,也不該這麼對我的。你知道我等你的一個眼神,等的有多卑微,多絕望嗎?既然你就早清楚我不是你的妻子,為什麼還要冒犯我,為什麼還要給我一個私生女?早知道淘淘生下來會受這樣的苦,當初在三亞,我就應該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
她朦朧了視線,沙啞了聲音;哽咽著哭腔又說:“周先生,請收下這筆錢。用金錢來了斷我們的關係,是我能想到的,我們三人最好的結局。”
“奕寧,別這樣。”周起暄熱淚盈眶,走到她面前,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原諒我!”
奕寧拼命地捶打著周起暄的胸口,一股腦地發洩著心中的怒氣,沒過多久,她筋疲力盡地倚在他胸前,哭到不能自已:“起暄,淘淘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救活她!”
“相信我。有我在,我不會讓女兒有事的。別哭了。”周起暄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哭成淚人的奕寧,情難自禁地說出了內心深處的想法,“我和你還有淘淘,會永遠在一起。”
不遠處的蘇恬看到這一幕,氣得十指咯咯作響。
……
“周先生,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也不想再和周家有任何多餘的關係。”奕寧待情緒平復後,把檔案放到他手裡,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我把福生珠寶都給你了。如果你對我和淘淘有一點點愧疚的話,就讓我們跟著曹澄生活吧。在我心中,淘淘的爸爸永遠只有阿澄一個。”
周起暄看著她堪比陌生人的態度,心中一酸,捏著檔案的手指因為發力而骨節分明,青白得跟蔥似的,如同他現在的臉色。
移植手術的前一晚,淘淘坐在奕寧的腿上,隔著玻璃窗觀賞漫天的繁星。皎潔的月光傾灑下來,給大地籠上一層銀色的輕紗。
“媽媽,月光好美。”
“嗯。”奕寧抱緊淘淘,將頭靠在曹澄的肩上,由衷地說,“阿澄,你就是黑夜中的月亮。我和淘淘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曹澄摟著她的肩膀,低下頭,親吻了下她的額頭。一家三口靜靜地欣賞著美麗的月光,全都露出溫馨的笑容。
淘淘進入移植倉前,對著奕寧和曹澄開心地打著勝利的手勢。她要接受造血幹細胞移植前期的化療。這個化療是致死劑量的,目的是完全摧毀她自體的免疫和造血功能。
正待接受關鍵的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主治醫生神情慌張地跑過來,說採集造血幹細胞時,到處都找不到周先生。剛剛周家打來電話,說周起暄反悔了,要退出捐贈。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震撼得奕寧不住跌退,直直地撞向背後一堵牆上,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剩下來。
正文 第61章 折翼的天使
曹澄氣得手足冰冷;目定囗呆;全身劇烈地顫抖著。他心急如焚地問主治醫生,能不能中止移植手術。
紀醫生的臉上也浮現出怒容,他在血液科做了二十多年;哪曾見過這麼拿病人性命開玩笑的捐贈者。看著無菌艙內的淘淘,紀醫生為難地說藥已經全部用進去了;淘淘的中性粒細胞數已經降到零。沒有一點免疫力的淘淘,再拖延下去的話;只能等死了。
院方也完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因為周起暄都來打動員針了;對淘淘的緊張絲毫不亞於她的父母。現在他們已經向骨髓庫申請了緊急配型;但是當務之急,還是把周起暄說服來。
曹澄知道要怎麼做了。他拍了下奕寧的肩膀;讓她一定要撐住,飛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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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恬端坐在沙發上,泫然欲泣地望著跪在她面前的曹澄,搖了搖頭,啞聲道:“曹先生,對不起。這是我老公臨時做的決定,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只說他想出去散散心。哎,請理解他一下。畢竟沒有人能夠保證他的生命安全。他可是周家的頂樑柱,要是出了意外,我和小昊該怎麼辦啊?”
“他就想著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