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太聰明,還是怎麼回事兒,剛開始還能聽到草叢被劃過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乾脆連聲音也聽不見了,眼看著就要下鍋的美味跑遠了。
益寧扶著膝蓋喘氣,觀察著前頭十分明顯的痕跡,看來藤網還沒有被掙開,否則竹鼠立刻會隱沒進草叢裡,四散奔逃,是不會有這樣的痕跡的。
這時候已經出了竹林,他一直在往下山的方向追,前方的區域他從來沒有去過,深山老林,意味著不可預知的危險,而且私自下山,是違反規定的。
益寧卻只猶豫了一下,就立刻追了上去,都已經違反規定打竹鼠吃肉了,還怕什麼?要是今天吃不到肉,才真的會死人好不好!
所以自覺自己付出了天大的代價的益寧,在半個小時後終於歷盡艱險來到一條小溪邊,看到了已經被剝了皮的幾隻竹鼠和那個拿著他的竹鼠準備放在火上烤的男人的時候,怒火立刻淹沒了理智!
竟然半路截胡!簡直不能忍!
於是益寧拖著剛剛不小心在樹上撞了一下,此刻微微有點跛的左腿,氣勢洶洶(自認為)的走到那個將整隻竹鼠穿到木棍上的男人面前,嚴肅的宣告:“喂,這幾隻竹鼠是我的。”
木坤其實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少年,他弄出的動靜很大,喘的像要死的呼嚕獸一樣,就是普通的獵手都很容易就能發現他,更別說木族近百年來最好的獵人木坤了。
作為木族的族長,他按照規定,在這個十年前來神山迎一位新的祭祀回去,可是神山上的神師和神使全部吃素,讓天生無肉不歡的獵手們怎麼受得了。於是總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僻靜的地方弄點什麼祭一祭五臟廟,這些人當然都是屬於不是怎麼在乎神山威嚴的那一類。
木坤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其實是不怎麼願意迎一位神使回去做族裡的祭祀的,以他的能力,除了漫長的冬季緊巴一點之外,另外三季他都能憑著出色的能力帶領族裡的勇士們為族人帶回足夠的食物,何必要將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使迎回去供奉呢?想到上一位神使那傲慢又自私的嘴臉,木坤心裡充滿了不情願。
但是族人也不能光吃肉,而且冬季獵物的確難尋,沒有了祭祀,族內的種植的植物成活率越來越低,相應的收穫到的食物就越來越少,上一個冬季,族內死去了十個人,這點是身為族長的木坤最難以接受的。
所以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來了。
本來就覺得委委屈屈的他,看到每天端到面前的植物果實、根莖和蔬菜湯,臉都要綠了,一轉身就摸進了後山。可還沒有等他怎麼施展身手呢,就看到頂著藤網亂竄的幾隻竹鼠,立刻上前毫不猶豫的抓住了。
用隨身帶著的骨刀殺掉,放血,剝皮,去掉內臟不要,正準備將洗乾淨的肉塊放在火上烤,身後就出現了動靜。
這麼一個毫無經驗的小傢伙,對他毫無威脅力,木坤正眼都懶得給一個,看到了自己正在烤肉,肯定會識趣的走掉的吧?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少年不但沒有離開,反而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說竹鼠是他的。
木坤終於抬眼,看了一眼益寧。
益寧袍子下襬被撩起塞到腰帶裡,袖子上被劃出了幾個大口子,身上臉上都沾滿了泥土和落葉,弄得白玉一樣的小臉髒兮兮的,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正紅紅的看著他,自認為嚴肅認真的樣子在別人看來卻是那麼的……可愛。
木坤覺得心尖子好像被輕輕撞了一下,突然不敢再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藤網,嗯,那個的確是手工編織的,他剛才還感慨編織網子的人手工精巧來著,準備一會兒仔細研究一下。
他其實真的沒有奪取別人獵物的意思,只是逮到獵物等了好久都不見人來,以為是不要了他才準備烤了的,話說哪有獵手追幾隻被套住的獵物要用這麼久時間的。
只是他沒有考慮到這個獵手這麼特殊。
“咳,不好意思,我……我以為你是不要了才準備烤了吃的……你拿去吧。”木坤尷尬的道歉,作為一個強大的獵手,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是誤會,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他在打量益寧的時候,益寧也在打量他:接近一米九的個子,赤裸著上身,下半身穿著一條獸皮製成的短褲,說是短褲,但是隻是將獸皮裙從中間粗粗的縫了兩針罷了。露在外面的肌膚是古銅色,覆蓋著底下充滿力量的肌肉。
這個男人很強壯,這是益寧的第一印象。
然後目光才移到男人臉上,頭髮有點亂糟糟的,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