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舞曲的音樂越發輕快,冷奕瑤旋轉的舞姿卻是越加輕鬆寫意。那層層疊疊的裙襬圍在她的腳邊,化作一朵又一朵的波浪,美得讓人連呼吸都控制不住。
“哼哼~”她從赫默那雙越發危險的眸子上挪開視線,忍不住低頭,輕輕一笑。
這笑聲,隨意悠閒,甚至多了一抹平日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的調戲神色。落在陸琛的耳畔,他整個人的手心都忍不住微微一緊。
冷奕瑤明顯發現他動作的停頓,抬頭,靜靜看了他一眼。陸琛頭一次在這種場合尷尬一笑,卻依舊忍不住目眩神迷地望著她,絲毫挪不開眼神。
她在笑。
她是真的在笑。
所以,她其實也並不討厭他不是嗎?
否則,眼下不會眼中閃過那抹玩味的笑意。
陸琛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全身一輕,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像是整個人一下子都從繁冗遲疑中解脫出來。
他眼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帶著慢慢不可抑止的愛意,靜靜地看著她旋轉。
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眉目輕挑的動作,都能讓他的心臟為之震顫。
“我的天!”羅德用手肘碰了碰蓼思潔,“大殿下這完全是一副陷入愛河的表情嘛!”
分明是全上流社會都心知肚明的選妃舞會,這般的做派,是想讓所有受邀來此的名門千金們都當陪跑的?
蓼思潔哪裡還管他在說什麼,恨不得雙眼閃動著小星星。不管其他,光是這兩個人共舞的樣子,就像是一步羅曼史一樣,實在是太美了。這般童話似的情景,平民女子與皇室繼承人站在萬眾矚目處,共舞一曲,這在帝國曆史上,也從未有過!
站在他們身後的特級班學生們,一個比一個興奮,眼睛盯著那旋轉的兩人,幾乎動都不動。唯有晨芝梵與蘊萊兩人的目光,頗含玄妙。
如果說,極盡奢華的圓舞曲激發的是圍觀者們興奮的目光和獵奇的心態,那麼,對於坐在簾後的皇家女子們,更多的反應,便是——刺激!
“沒想到,你兒子的口味這麼奇特。”大王妃出身鄰國鐸林國宮廷,只是因為多年前兩國情勢微妙,甚至曾一度刀兵相見,為明哲保身,這些年都深居簡出,極為低調。當年產下長公主,皇帝陛下與她也曾有過一段和諧的婚姻生活,只可惜,後來隨著長公主的名聲破裂,兩人的關係便越發回到圓點。特別是在陸琛、陸冥兩位皇子出生之後,便越發與她貌合神離。大王妃面上一直心平氣和,她嫁入帝國,本就不是為了情愛,面子上維繫兩國和平罷了。只是,如今情勢不同。陸冥已死,皇帝只剩下一個兒子。當初,她向來看不上的商人之女二王妃,如今是後宮腰桿子最硬的一個。但,那又怎樣?還不是死了親爹都找不到兇手。眼底翻過一抹鄙夷,她抬了抬袖口,輕輕遮住鼻尖,似乎覺得眼前那股商人身上的銅臭味越發重了。
二王妃冷冷地看她一眼。
皇室歷來講究身份,她本就是在大王妃之後才嫁入皇室,對方又是一國公主,自然比不得身份。如今,對方講這話,不過是藉著兒子對冷奕瑤的喜愛,諷刺她的出身罷了。這麼多年,在後宮待著,這點弦外之音,她當然聽得懂。可那又怎樣!她如今是後宮中唯一誕下皇子的王妃,她大王妃身份尷尬,又只有一個女兒,還是個遠離權力中心的,憑什麼今時今日還敢高高在上!“自然是比不得您女兒的口味,想當初……。”她唇角微動,後面的話在剎那間面上漫出冰冷神色的大王妃面前改為唇語:“您女兒可是看上了個有婦之夫。”
這事情,說大自然大。當年皇室醜聞爆發,簡直在民間都傳到沸騰。以至於向來偏寵長公主的皇帝差點親手廢了自己的女兒。
可後來到底是顧及自己血脈,只遠遠發配了邊疆。時間久遠,知道這事的人又有幾個有膽子敢在大王妃面前嚼舌根?
長公主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聽著自己被當做一個小丑,被二王妃用來羞辱父親。手心握得死緊,滑膩鐵鏽的味道瘋狂蔓延。她扭頭,面色冰寒地打量著二王妃。
全天下的人都把她視為不潔之人,就因為她當初與有婦之夫勾搭。可她十多年前出了一場重大交通意外,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一出醫院,面對的就是各方的指指點點。平日非父皇傳喚,不得回帝都。這麼多年,邊境待著,她以為自己早已經磨平了性子,誰知道,今天竟然會被這麼個商人之女指桑罵槐!
她兒子還沒有繼位呢!現在就敢在這擺譜!
厲色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