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市北部。
柔軟的燈光打在斑駁的道路上,旁邊是綠意不斷的灌木叢,一直向前綿延著,起伏不斷直達青山,而偏僻的夜晚是無聲且單調的,特別是在數道蟬鳴之中。
遠處陡然有燈光打來,由遠及近,車輛的警笛聲彷彿要將它拉的很遠。
警車懸停在告示牌旁,原來的寧靜又一次迴歸到了此地。
車門刺啦的開啟,走下來兩個身穿制服的男子,二人不約而同的將手中的手電筒打在告示牌上,深埋在無人道路許久的二字才映入眼簾:塗川。
二人對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其中一人從老舊的口袋中掏出一包煙,朝著另外一人揮了揮手中的煙盒。
另外一男子嫖了他一眼,無趣的掏出火機,點了起煙。
一人倚靠在警車上,另外一人則蹲在路邊,時不時輕抖手中的菸灰,又重重撥出一口煙氣。
煙霧在燈光下顯得很朦朧,二人本都有些許疲憊,但手中的煙和夜晚的涼意讓他們清醒了不少。
蹲在路邊的男人正摩挲著手中殘留的煙味,不斷回味著什麼,不遠處的草叢卻抖動了一下。
作為對於環境極為敏感的執法人員,他當即打了個激靈,身子猛的站起,手中迅速從後背掏出一把手槍。
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同伴,另外一人當即會意,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槍往另外一邊走去。
草叢又一次抖動,他當即撥開槍栓,一步一步靠近。
在這個無人的地界,哪怕是經常執勤外出的他也是第一次來,所有他不得不小心一點。
靠近後,他猛的撥開灌木叢,而裡面卻什麼都沒有。而他並沒有放鬆警惕,仔細觀察著四周。
“嘭!”
不遠處一聲槍聲傳來,他猛的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朝著同事的那邊跑去。
“嘭!嘭!嘭!”又是三聲槍響。
當他趕到時,卻發現他的同事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眉心、胸口、腹部已經被子彈徹底穿透,血液順著那些子彈留下的痕跡狂噴不止。
而他的同事卻雙眼無神,嘴唇微動、一句話也不說。
他本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什麼時候發不出聲音來了。
一隻手捂著喉嚨,另外一隻手端著手槍不斷朝四周看去,只不過那隻端著手槍的手已經開始了抖動。
不安感湧上心頭,恐懼像只無形的手不斷將他推向深淵。
他怕了,畏畏縮縮的準備往回靠去,隨後直接轉頭猛的跑開。
但是隨後,他的腳步又越來越慢。
路燈還是和原先一樣柔軟,而在道路的中間,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狐狸。
那隻狐狸有著淡藍且蓬鬆的毛髮,兩隻耳朵卻顯現著幾絲潔白,尾巴不斷搖晃著,最為神奇的是它的雙眼,它的眼睛表現出了人的色彩。
淡藍色狐狸不斷舔舐著右爪,像是在等待著獵物一樣等待著他。
男子顫顫巍巍的舉起槍,面色慌張的想要朝著那狐狸射擊,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手開始不聽使喚。
槍口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下轉了過來,慢悠悠的塞進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嘴裡。
他,第一次覺得身體是如此的陌生。
“嘭!”雙手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身後一抹鮮紅噴湧而出,整個人徹底癱倒,隨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藍色狐狸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塗川的方向走去。
而後,兩具屍體的身邊都長出一隻巨大的藍色靈尾,捲起他們便消失在了原地,就連一滴血都不曾留下。
只有那一臺已經熄了火的警車還停留在原地,不知歲月。
塗川,一座被本地人專門用來供奉的神山。數百年來,有多少祈福寫滿了眷樹,又有多少香火染滿了禱告。
而塗川所供奉的僅有一人,靈女汐。
汐,神話中跟隨盈月女神的三靈三儀之一,主司緣與生,眷和理。
是雅菲神話中極為強大的存在,又稱為潮汐之靈,乃司水之靈江淵一族的源頭。
而在靈域內,所有人似乎忘記了塗川,政府在有意無意的淡忘這座供奉之山。
藍色狐狸蹦蹦跳跳的登上塗川,上方的納涼亭有個女孩在四處張望著,女孩穿著橘黃色的衛衣,扎著馬尾,身材高挑。
她見到藍色狐狸出現,當即面色一喜,連忙朝它跑去,將它抱起。
“小七,你怎麼又跑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