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她偷偷地向四面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遠處的碼頭上有幾個孩子在洗澡。她蹲下去,用手掌抹平了腳印,然後挑起扁擔,暗自微笑著,急忙趕回家去。
蒙著一層薄霧的太陽在村莊的上空移動著。遠處,一堆棉絮般的白雲下,一片深廣的牧場透著碧藍的涼意,可是在村莊的上空,在曬得滾燙的薄鐵房頂的上空,在塵土飛揚、沓無人跡的街道上空,在長滿被幹旱蒸曬得枯黃的野草的院落上空,卻籠罩著一層死氣沉沉的暑熱。
阿克西妮亞挑著水,搖搖晃晃地登上臺階,桶裡濺出的水灑在乾裂的地上。司捷潘戴了一頂寬邊的草帽,正在把馬套在收割機上。他整理著在車轅裡打盹的騾馬的肚帶,瞅了阿克西妮亞一眼。
“往水壺裡倒些水。”
阿克西妮亞往大水壺裡倒了一桶,鐵桶箍把她的手都燙疼了。
“應當弄點冰來。水一會兒就會熱起來的,”她望著丈夫汗溼的脊背說道。
“到麥列霍夫家去拿……別去啦!……”司捷潘忽然想起來,喊道。
阿克西妮亞走去關敞著的板門。司捷潘低下頭,抓起鞭子。
“上哪兒去?”
“去關門。”
“回來,賤骨頭……我說過——別去啦!”
她慌忙走上臺階,想把扁擔掛起來,但是哆嗦著的手偏不聽使喚,——扁擔順著臺階,滾了下去。
司捷潘把一件帆布斗篷扔到前面的坐位上;他理著馬韁繩,坐了下去。
“開開大門。”
阿克西妮亞開啟了大門,大著膽子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傍晚兒。和阿尼庫什卡約好一塊兒去割黑麥。也給他送飯來。他從鐵匠鋪一回來,就到麥地裡去。”
收割機的小輪子吱吱扭扭地響著,軋進像天鵝絨似的灰色的塵埃中,滾出了大門。阿克西妮亞走進屋子,把手掌按在心上,站了一會兒,然後蒙上頭巾,向頓河岸邊跑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