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進窗戶。一隻鬧個不休的小黑山羊在地上一方塊淡黃的月光中又蹦又跳。月光中閃著一道傾斜的珍珠般的塵土。屋子裡是一片綠中透黃、幾乎像白晝一樣的光亮。小壁爐邊上的一塊破鏡片閃閃發光,只在正對著門的牆上,銀質聖像上的衣飾的光亮顯得暗淡。陰鬱……葛利高裡又想起在維申斯克開會的情形和霍皮奧爾派來的那個急使,想起了那位中校、他那種與眾不同的知識分子儀表和說話的風度,——感到一種不愉快的、令人心煩的不安。小山羊爬到皮襖上來,站在葛利高裡的肚子上,抿著耳朵,笨頭笨腦地察看了半天,然後壯起膽子,跳了兩跳,忽然叉開四條捲毛小腿。一道羊尿的細流噝噝響著,從皮襖上流到睡在葛利高裡身旁的傳令兵伸出的手掌上。傳令兵哼哼著醒了過來,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傷心地搖了搖腦袋。
“把我的衣服全尿溼啦,該死的東西……滾開!”愉快地朝小山羊角上彈了一下。
小山羊尖叫了一聲,從皮襖上跳下去,後來又走過來,用粗糙、溫暖的小舌頭把葛利高裡的手舔了半天。
第六卷 第三十九章
施托克曼、科舍沃伊、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和另外幾個做民警工作的哥薩克,從韃靼村逃出來以後,就加入了第四後阿穆爾團。這個團在一九一八年初,從德國前線撤下來的路上就全部加入了一支紅軍部隊,而且在國內戰爭的各條戰線上轉戰一年半之後,仍然儲存下了基本骨於。後阿穆爾人的裝備精良,戰馬都喂得很肥壯,受過很好的訓練。這個團的戰鬥力強、軍心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