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們,也就吃這一季的鮮貨。他們不是漁民,並沒有將蚶子曬成幹,留著以後吃的意識。
“曬成幹,慢慢吃啊!”王氏有些猶豫,她沒看人這麼做過。隔行如隔山,她們是農民,不是漁民。
“阿孃,你看乾貨鋪子裡,還有魚乾賣哪!”傅瑤就道,“我想吧,人家住海邊的人,這種東西當季的肯定都吃不了,就好像,我們到秋下還曬菜乾那,人家能曬魚乾,這蚶子也肯定能曬乾吃了?”
“你這麼一說,還真就是這個理。”王氏點頭,“那行,明天吃不了的,就曬乾了吃。”
其實很多事情,等別人做過之後,其他人看著就覺得非常簡單。比如說,出現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他人才跟著開始吃。雖然,螃蟹本來就是能吃的。
晚上臨睡前,木盆裡本來清澈的水,已經渾濁不堪了,只得又換了一盆清水,大家才去睡覺。
半夢半醒之間,還能聽見麻蚶子撲哧撲哧的吐水聲,懷著明天就能吃到美味的美好願望,傅瑤睡著了。
第二天,早點時間忙完了。傅瑤、、王氏、朱氏和文德先挖了差不多一斤的蚶子肉出來。蚶子吐了半天加一整夜的泥沙,中間換過兩次水,因此蚶子肉裡面已經非常的乾淨了。
早上的時候,王氏已經買回了一斤韭菜,於是,等傅權澤從陳指揮使那邊回來的時候,飯桌上就多了一道炒的香噴噴的麻蚶子炒韭菜。外加一盆白煮蚶子肉,麻蚶子很好煮,水一燒滾,原本閉合的蚶子殼張開了,蚶子肉就熟了。
王氏搗了蒜泥,加醬油,調了一碗濃濃的蘸汁。傅瑤又將前些天炸的辣椒油倒進去一點點,肥美的蚶子肉,蘸一點點醬汁,吃進嘴裡滿口鮮香。
不過要曬蚶子肉,首先得把蚶子肉從蚶子殼裡挖出來。這將近百斤的麻蚶子,可是不小的勞動量。
於是,吃過了晌午飯,傅權澤沒有出去,將一桶桶的麻蚶子都提到鋪子外面一棵大樹下,王氏、朱氏、傅瑤、文德都搬了板凳,拿上盆碗,出來坐到樹下開始挖蚶子肉。
挖出來的蚶子肉,就被王氏放在草墊子上,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家人背後的蚶子殼已經聚整合了一個小丘。王氏又拿了一個小盆給文德,又數了幾枚銅錢給他。
“去豆腐坊買三塊豆腐。咱晚上吃蚶子燉豆腐。”
文德歡呼一聲,抱著盆子就跑了。
“慢點,小心點腳下頭。”王氏在後面不住地喊。
蚶子肉都挖完了,傅瑤撿了一小盆留作晚上吃,其它經過這半天的暴曬,已經半乾,都收進鋪子裡,打算第二天接著曬。
王氏看著這麼多的蚶子,有些發愁。
傅瑤笑著對王氏耳語了幾句,王氏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還真值當試一試,我說那,我家五娘做事心裡最有譜了。”王氏點頭道。
“什麼啊?”傅權澤疑惑的看著妻子女兒滿臉笑意。
“阿爹,你有沒有覺得咱家現在的炒菜做湯啥的,都比以前好吃了?”傅瑤開口道。
“是啊,這開了鋪子,別的先不說,你娘和你舅母這炒菜的手藝,就明顯見長。”傅權澤就道,很為妻兒的本領自豪的樣子。
“阿爹,你再好好回味回味,仔細說說唄!”傅瑤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傅權澤,顯然是想聽到更多誇讚的話。
“那些雞鴨魚肉就不用說了,怎麼做都好吃,就是那炒的小油菜,還有平常吃的小白菜湯啥的,經你們的手做出來,就多了股鮮亮味。”傅權澤想了想,就說道。
傅瑤就笑了起來。
“阿爹,那可不是全靠阿孃她們做菜的本事,是在裡面加了東西。”
“哦?加了什麼?”傅權澤就問。
王氏和朱氏雙雙高深莫測的一笑,弄得傅權澤更好奇了。
“蝦皮,”傅瑤小聲道。
這個年代,是沒有諸如味精、雞精這樣的調味料的,而他們又不像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每天都能熬高湯。自從想開午市、晚市後傅瑤就動起了腦筋,每天費盡心思的想怎麼讓飯菜更鮮美,這不就想到了這個法子。
買回來的蝦皮,晾的乾乾的,然後磨碎了,做菜的時候當雞精、味精那樣放一點,既能提鮮,又保證了健康。
這也是為什麼,傅瑤家的蝦皮吃的特別快的緣故。
“啊,是這麼回事啊!”傅權澤恍然大悟。
“這可是我們的機密,誰都不能告訴。”傅瑤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