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抽筋了。”傅瑤側躺在床上,忍耐著那股疼痛,想伸手去按一按腿,可是哪裡夠得著?
倒是雲熙伸出手來,輕輕的抬起她的腿,然後緩緩的伸直,一面動作一面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手上的力道十分柔和。饒是如此,仍是緊張不已的追問:“怎麼樣,可疼得厲害?”
經由這麼一折騰,連蓮蓉等人都俱是驚醒過來。
傅瑤早已經疼得滿身的大汗。雖然自從懷孕之後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可是卻都不及這一次來得如此劇烈。竟是持續了數十個呼吸不止。就算緩過來了,可是整條腿卻也是隱隱作痛,想來是抽筋厲害的緣故。
雲熙緊緊蹙了眉頭:“怎麼會這樣?”
“想來是今天走路走多了的緣故,”傅瑤忍著疼痛道。
“趕快去請太醫,”雲熙蹙眉,沉聲吩咐蓮蓉。
“不用了吧!聽說這是孕婦的正常反應,再說這麼晚了。”
“又不是不給銀子。”雲熙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邊看著傅瑤,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反正太醫院也是要值夜的,一會大不了我多給些車馬費罷了。只是你卻是馬虎不得。疼得這樣厲害,問問有沒有舒緩的法子也好。”他心中是真的擔心,在之前,他從未想過,懷孕竟是這般的辛苦。而看了傅瑤所受的這些苦楚,心中便是更加感激:傅瑤腹中孕育的,是他的孩子。
傅瑤本想起身,但是雲熙制止了,二人坐著說了一會閒話,太醫便是趕來了。見雲熙這樣緊張,只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當下面色都是凝重了起來。隔著簾子替傅瑤診了脈,心中卻是嘀咕開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這大半夜的請他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雲熙就坐在旁邊,自然是將太醫的神色半點不落的看在了眼裡。當下便是開口沉聲解釋:“白日裡累著了,晚上身上便是不太舒坦。”水腫抽筋,自然是不舒坦的。
自然,這話也是雲熙有心誤導太醫了。
太醫聽了這話心中登時明白了幾分——怕是覺得擔心,所以才會深夜請他過來診脈了。不過既然雲熙說了不舒坦,他也不可能強說傅瑤半點毛病沒有,當下便是說了一通的術語。什麼“肝火鬱結,勞累過度”等等,又開了一個方子,自然是可吃可不吃的。縱然吃了,也不過是調理身子罷了。
雲熙看過方子,這才又問道:“那懷孕之後,如今老是腿腳水腫又是怎麼一回事?而且晚上頻頻抽筋,似有加重的症狀,又是為何?”
太醫一一解釋清楚,不過話裡話外都透著一個意思:這些不過是正常現象,實在是無需大驚小怪。而且這樣的情況,越是最後越是嚴重,根本就沒有什麼有效的法子能改善。
雲熙緊緊蹙起眉頭,“那總不能任由不管罷?”今日看著傅瑤疼得渾身冒汗的樣子,他只覺得心都好似被緊緊攥住了一般,自然是無法坐視。
太醫也是沒有其他法子——若有法子,宮中妃嬪早用了。只是當下卻也不敢如此言說,只得言道:“可以常常泡腳以疏通經脈,二則時常讓人按摩腿腳也是有幫助緩解的。”
雲熙聽了這話如何還不明白太醫只怕也是黔驢技窮,當下只得皺眉不言,又讓丫頭封上車馬費和出診費,將太醫送出府去。隨後便是低頭一聲不吭的替傅瑤揉捏起小腿疼痛之處。
傅瑤伸手按住他的手,眸子裡一片溫情,笑道:“也不是那般的痛了,時辰不早了,快打發丫鬟們去睡吧!咱們也該歇著了。”
雲熙卻道:“不急。”
又給她按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就寢。
第二天,傅瑤在家裡休息了一整天,晚上,雲熙回來的時候一臉怒容。
“怎麼了?”傅瑤擔心的問。
雲熙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上次你在街上被馬驚著,並不只是雷震做的。這個主意估計是雲文風出的,雷震只是執行了而已。”
啊?雲文風?
傅瑤只驚詫了一瞬就平靜了,雲文風跟雷震一樣,都恨她入骨。但同樣只敢在背後做小動作。這樣的事情的確是他可能會做的。
“相公,我看還是算了,雲文風成那樣了,已經是最好的懲罰了,咱們沒必要再為了他髒了自己的手,”傅瑤道。
雲文風根本不足為慮,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也就只敢在背後算計算計。要是當面,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
雲熙沉默了半晌,道:“我可以不處理他,不過他卻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有個這樣的人在暗處時時窺視著,我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