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翻修王府,也是要讓地方上的人明白,朕沒忘記家鄉,也沒忘記自己的家園,免得他們亂打主意。那這個張時亨,該當如何處理?”
“這等人實在沒什麼用,依臣之見,還是讓他當個言官,到科道里去噁心那些人吧。在他被自己的同僚幹掉之前,當好一個瘋狗,也算他為國盡忠。但是他那份奏摺,倒是有大用,陛下所想之事,就以他的奏摺為引子,趁熱打鐵,一戰成功。”
去年秋天的時候,開中法得以復興,朝堂上也曾因為開中的問題,引發了熱議,一度曾經陷入鏖戰狀態。但是九邊的邊帥大部分是支援恢復開中的,其中又以楊一清的聲音最大,幾次上本,強烈要求復行開中,補充軍儲。朝內也有一批中下層官員出來拆爛汙,站在天子一邊,搖旗吶喊。
這次的戰鬥裡,楊廷和是反對復行開中的,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也就是因為這次失敗,讓朝內部分大臣認識到,曾經強大的首輔,已經老了,年輕的天子力量日漸強大,或許跟著天子,會更有前途。
加上之前的幾次衝突,即使沒有楊承祖的穿針引線,嘉靖身邊也聚了不少大臣,這些人或許算不上親信,但是都向著心腹這個圈子積極努力。有了這些人力,嘉靖確實也想過發起總攻,徹底打翻楊廷和。
但是,這件事畢竟是要和整個的古法禮制作戰,換句話說,天子要挑戰的物件,是規則。不管手上有多強的力量,有多麼雄厚的本錢,與規則開戰,都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年輕的天子未必缺乏勇氣,但是當發起這種戰鬥時,也必然會有顧慮和遲疑。
與之對比,楊承祖倒是極有底氣“陛下,現在正是我們發動的大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地壇、日壇、月壇均未建成,按照常理,我們絕對不會在這時開戰。所以,我們或許沒做好準備,但是對手那邊,也同樣沒有做好準備。這次,我們就以突襲之術,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臣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為萬歲效力。”
第一千零一章聯結勳貴(上)
從局面上看,時間在嘉靖一邊,雪孃的肚子裡懷著龍胎,新軍進行編練,三大營的改造,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進京銓敘的官員,也都懂得要到楊記茶樓買塊牌子,才能順利升任,而這些人,從此又不得不成為帝黨。從常理上說,肯定是皇帝儘可能的推遲與首輔戰鬥的時間,最好是再拖延幾年,楊廷和年老力衰之後,也許不用戰鬥,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的。
從這個角度看,現在反倒是避戰,更符合嘉靖皇帝的利益。但是楊承祖卻道:“陛下,議禮之事,與開中法,有接近之處。為什麼我們這次可以較為順利的復行開中,就是因為開中法實行的時間並不長,還沒在人的心中行成習慣。所以,我們要取消它的時候,阻力其實也小的多。如果開中法從建文或是永樂開始就廢除了,到現在過了百年,人們說不定就會把折色法當成一個祖宗成法,反倒是沒人想要開中了。奉考的事也是一樣,早一年讓先帝神主進入太廟,就早一天形成慣例。如果我們再等幾年,等到楊廷和年事已高,接下來,還會有別人擔任首輔。或許首輔可以換成我們的人,但是六部尚書,科道言官,九卿官員,我們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人。他們會覺得,名分已定,再想改,反倒成了異類。”
他停頓了片刻,又道:“再者,陛下需要顯示出足夠的強硬,才能讓那些大臣知道,現在誰才是這朝廷之主。洪武朝時,內閣六部,哪個不是如履薄冰,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現在的情形卻全反了過來。還有人在朝廷裡議論著,商人交了稅,就該獲得權柄,權稅並重,大臣要與天子共天下。這些話,有的是在朝堂上說,有的是在私下裡議論。不給他們一點顏色,這些言論,是不會自己消失的。”
“朕明白大哥的意思,朕也贊成大哥的想法,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我們是否有必勝的把握。朕當初重用過徐階,是想以心學對抗儒學理學,借王守仁的弟子門人,來制衡楊廷和。可是後來聽他跟朕講心外無理的道理,朕對心學,已經不感興趣了,或者說,心學比起儒學以及理學來,與朝廷的為害更甚。徐階讒害大哥,這未必是心學中人的意思,但背後一定有人授意。朕就更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他信奉的是心學還是理學又或者是什麼,歸根到底,他終究是個士人,他還是要為宗族,為利益,為自己的同年同榜同鄉考慮。可是,朕不用心學,手上又是否有足夠的人可用。內閣最強的法寶,就是辭官,若是百官一起以辭職相要挾,我們手上,有沒有這麼多人手,可以頂上去呢?”
“萬歲放心,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