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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情,毫不動容?

她無疑是聰慧而精明的,被蕭齏專寵,最終幾乎掌了大權,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於,這其間還有著他暗地裡的推波助瀾和防患未然。然而,這麼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怨懟,他以為,他為她選了一條最適合她的路,卻從不知,她也不過只是希望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是他的拋棄逼迫她拿起無形的兵器與他人鬥智鬥狠。

她說得很對,他與她的恩怨,只能用死來清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殷璇璣最終倒在葉翎的懷裡,那把匕首深深刺入咽喉,鮮血從刀縫間近乎噴湧而出,在她那青色的霞帔與裙裾之上開出深紅的花朵。她已是無法說話,可卻仍舊是笑,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一句什麼話,可最終卻只是狠狠抓緊了他的衣襟。

她嘴角不斷地輕顫著,最後的一笑,猶如隨風飄離枝頭的落花,悽美極致,在他眼中永永遠遠地定格。

從她的口型,葉翎清楚的明白,她想說的是“恨”。

只是,若沒有愛,哪裡又有恨?

他什麼也回應不出,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哽在胸口,咽不下去,卻也吐不出來,只能緩緩闔上眼,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兩道陰影,晦暗沉重,雙臂緊緊地抱著她。

“葉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眼見著殷璇璣無聲地嚥了氣,眾人皆是呆愣,唯有蕭胤面色平靜,毫不驚詫,瞳仁深邃難解,黯沉得猶如不見底的深淵一般,那微寒的光芒一如話語中的風涼意味:“當年你因為拋妻棄女,為了一己之私毒殺了蕭齏,後來又設計害死了蕭翼,那時,你便該預見自己有此報應!”

驀嫣在葉楚甚的懷中,頭皮發麻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只覺得身體僵硬,連動動手指都覺得很困難,彷彿自己像是踩在一團火焰之上,被那灼灼的火焰炙烤著,頭一陣陣無法抑制的脹痛。不知為什麼,她看著眼前這本應是她父母的葉翎和殷璇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似乎自己與蕭胤也差點步上了這樣的後塵。

於一個女人而言,被心愛的男人背叛拋棄,真要雲淡風輕,那絕不可能,彷彿只能堆砌怨恨埋沒過往的一切快樂和甜蜜,才能讓自己活得稍稍舒服些。殷璇璣處處與葉翎做對,甚至於無所不用其極地報復葉翎,也不過是希望他用餘生來愧疚對她的背叛而已,卻為何沒有想過,若葉翎對她無情,又怎會稍有動容?這些年,葉翎過得並不好,日日清修佛道,只怕早已是活在感情的地獄裡了。

驀嫣回想起那些自怨自艾的日子,她其實也和殷璇璣多麼相像,不是沒有動過要報復蕭胤的念頭,可是,那些怨恨的念頭最終是被什麼磨滅了?

她不過是想著,他與她縱使有再多的糾纏,一旦一刀兩斷,也該是要兩訖的,不管他曾經救她時是利用也好,是有所圖謀也好,救了她的命,這總是不容置喙的事實。愛情的付出本就應該是不計得失的,若是一味地過分計較,把自己深陷在仇恨之中,苦的也不過是自己罷了。

“報應?”抱著殷璇璣,一切似乎都已在那白光中俱減,周圍擾嚷的萬籟之聲也似是消失到了極遠之處,四下裡寂靜得可怕,葉翎獨獨聽到了“報應”二字,卻只能含糊不清地啞聲低喃,語調之間溢滿了悽酸的滋味,還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憊:“你說得很對,說的很對……”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感覺到她的身體慢慢地變得冰涼,他只能仰起頭來,將心碎盡數哽在喉間,滿心悔不當初。

若當年,他能無畏一些,即便是帶著她隱姓埋名,以他的能力,如同范蠡一般成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不也一樣能給她優渥富足的生活麼,何以至於是如斯結局?

最終,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終至無聲。

曾有月下花前心心相屬的許諾,如今,卻只能在共赴黃泉之時才履行曾經的諾言,該說這是一對彼此相望的怨侶,還是兩個為情所困的痴人?

久久地,沒有一個人說話,葉楚甚望著自己的父親的屍身,眼底是一片如冰似雪的漠然,彷彿於己無關,只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驀嫣。

而驀嫣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無意識仰起頭看他,只覺得此刻的葉楚甚平靜得可怕,溫柔的神情連一丁點的痕跡都不剩,毫無笑意的他,顯得格外冷峻且漠然,陌生得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

她嗅到了一絲詭譎的味道,不敢輕舉妄動。

“狐狸——”她本想喚他“哥哥”可又擔心刺激到了他,便就用曾經私下約定的暱稱試著輕輕喚他,可他卻毫無回應,只是以眼角的餘光淡淡撇了她一眼,冰冷的唇角隱隱有抹寒氣凜人的笑紋